“小娘子,遺昭!”
十七這話將伊人的心思也拉回來,她猛地抬頭,在十七眼裡看到了肯定,這樣的肯定讓他恐慌。
“蕭野的目標應該是遺昭,但是他突然將矛頭對準了蕭候府,這中間一定有什麼關聯。”
“東境是蕭野的地盤,北境收復後,蠻人兵力並不雄厚,一定是蕭野許諾了他們什麼,或者他們之間做了什麼交易,才會有這場戰爭。”
“而這場交易的背後是遺昭,為什麼會把蕭候府牽扯進來,或許遺昭會告訴我們答案,小娘子,遺昭寫的是什麼?”
他這麼問有些唐突,伊人並不起疑,相反,十七的話讓她心寒,心裡甚至有了一個荒唐的猜測。
她從腰間拿出一張錦帛,“陛下臨終前囑咐我不可隨意開啟,我也不知道遺昭到底寫的是什麼。”
當時情況太過混亂,先帝將遺昭交給她,要她帶著它逃出宮,起兵勤王,她當時太過迷茫,直到十七出現,身份暴露她才反應過來,這都是先帝安排好了的,思及此,她也聽從先帝的意願沒有開啟遺昭。
十七顧慮她的處境,“小娘子,你若是不想看,便也......”
“不,我要看!”伊人將手上的錦帛緩緩展開,十七一把按住她的手,“公主,可想清楚了?”
他喚她公主,說明他心中也是這般猜測的,伊人心裡發寒,抬頭看他,雙目微微失神,笑得蒼涼,“若是我一直矇在鼓裡,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若真是我想的那樣,我知道自己身為公主的使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應該怎麼做。”
十七緩緩放下了手,轉而替她拂開耳邊的碎髮,“那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罷,一切有我呢。”
一切有我呢,或許就是這句話,讓伊人心一下安穩下來,找到了歸處。
饒是伊人心裡已經有了預想,當真的看到那個名字的時候,眼淚悄然落下的時候,心跳還是驟然停頓了一下。
那一瞬間,她像是呼吸不過來,手上的錦帛散落在地,不停地喘著粗氣。
“兄,兄長!”她蹲在地上,死死揪住胸口的位置,不停地喚著蕭元君,她忘了,他不是他的兄長。
十七看她反應,就已經確定了心中的猜想,但是當他拿起遺昭的時候,手指還是無意識握緊。
他心疼地看著那個縮成一小團的姑娘,小心地將他擁在懷裡,死死的扣住她的手,不讓她她錘在自己的胸口,可是一旦禁錮著她的手,她就像是要喘不過氣來,隨時都要暈倒過去。
十七無奈,將人扣在自己懷裡,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她的背。
“小娘子,我在,十七在。”他像是在哄小孩子,溫柔而又不耐其煩地告訴她,他在。
許是他的聲音聽進了耳裡,伊人漸漸緩和下來,但是嘴裡還在含著她家兄長和十七的名字。
而十七將她擁在懷裡,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我在,他心疼這個姑娘,從前他就說這世道對她不公,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世道對她如此不公。
伊人哭了很久很久,久到雙腿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她迷迷糊糊喚了一聲十七,十七回過神來,撫摸這著她的臉,試圖擦乾她臉上的淚痕,這麼輕輕的觸碰,伊人鼻尖又酸了,睫毛上有顆眼淚在微微亂顫。
十七府上身去,溫熱的唇緩緩貼上她的眼角,那顆珍珠散成雨幕,鋪在睫毛上,他看著眼前脆弱地像個瓷娃娃的姑娘,謹慎道:“我在。”
伊人蹲著的姿勢,抬起雙臂,慢慢攀上他的脖子,“十七,我累了。”
十七將人攔腰抱起,笑得寵溺,“好,我領你去歇息,真是一個小懶豬。”
懶豬伊人厚著臉皮笑了笑,悶在他的懷裡,無聲地哭著,沁溼了他胸前的衣衫,十七保持著大人才會有的沉默,輕柔地將她放到了床上。
正欲起身,脖子卻被人壓下,十七撐著手停在她的面前,眉峰輕輕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