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予安想起走時十七說的話,太子現在在南境孤立無援,他必須要儘快抵達,才能有一線生機,至於暴亂,若真是有人刻意為之,那麼他走了,反倒時減少了順上,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那他儘快抵達西南解決戰事,從根源上解決問題,也無不可。
隱忍的咳嗽聲穿過夜色,清瘦的影子透過蠟燭印在窗戶上,少年披著藍色的披風,單著裡衣,依靠著那盞微弱的蠟燭看手裡的地圖,思索著明日選一條最近的路,不管艱險,只求安寧。
齊落端著藥站在門口,看見他家公子日漸消瘦的身影,人雖然廋了,但比從更有精氣神了,臉上輪廓更顯,眉眼也更加鋒利,只有一個熱忱的心沒有變。
人大抵都是咬成長的吧,蕭予安做了二十一年的是假公子,終於真正做一次大燕的子民,他想,這個成長時值得的。
十七收到南境傳來的訊息,知曉蕭予安已經換了路線,打算一路加快步伐直抵西南戰地,他們走後,暴亂果然就漸漸平息下來,伊人看著信,眉頭緊皺,“到底是誰會製造暴亂阻擋蕭世子的路程?蕭野?”
“怕是不止!”十七換了個姿勢,脫了鞋爬上她的榻上,跪在她身後替她揉太陽穴,動作輕柔,要是從前跟他一起做士兵的人及拿了她這副模樣,誰想的出來他是敵見愁的血將軍。
他假裝很自然的哦啊上去,伊人也懶得理他,“除了蕭野還有誰。”
“說不準,根據暗哨傳回來的訊息,製造混亂的人主要有兩撥,一波主要目的是為了硬氣百姓恐慌,還有一波主要是阻擋援軍南上的腳步,太子殿下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伊人沉默了,不知如何開口,即便十七不說,她也知道,這京都,想要他們兄妹二人命的人太多了,但她有天命公主的名號在身,別人要殺她還得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但他家兄長不同,他是儲君,這一個身份就夠人眼紅。
她的處境,十七自然也清楚,所以才更加心疼她,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
伊人迷迷糊糊彷彿就要睡過去了,聽到了安生了聲音,“安生來了?他來幹什麼?”
十七見他醒了,將剛剛溫好的湯婆子放到她手上,替她繫好披風,又順手替她理好了頭髮,“沒什麼,說是皇上召見我。”
見她整個人都包裹在白色毛裘披風裡,整個人白嫩呢個的不像話,果然,沒人還是要配美衣的,她不喜身上負荷過重,冬天也不喜歡穿後裔上,十七琢磨了一個多月,才琢磨出這件披風,裡面滿滿的都是鵝毛,只有脖子那一圈是上好的狐毛,暖和有好看,很是襯她。
將人都安置妥帖了,十七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就要替她上妝,伊人側臉躲過,“這是幹什麼?皇上召見你,你還不趕快去?為什麼要來禍害我?”
十七想了想自己畫眉的技術,確實還不配給她畫,眼咕嚕一轉,傾身上前,及快速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鼻尖碰到臉上,還能感受到他鼻樑的輪廓,伊人一下愣了神,顯然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你,你作甚。”
“親你啊,心悅你!”十七說著,考得極盡,伊人轉過臉機會就能與他面對面,他說話的熱氣噴到她的臉上,感覺臉上的絨毛都被燒得髮捲。
這樣一番景象,伊人動也不敢動,未施粉黛的小臉通紅,想到他剛剛直白的話,不知怎麼,腦子沒轉過彎,“我,我知道的。”
十七顯然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低低笑出聲,腦門順勢就抵在她的肩頭,連帶著伊人的肩頭也在輕輕顫抖,十七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偏過頭正對著她的方向,“知道就好,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打算耍賴,生怕你不對我負責,不過也沒關係,我是一輩子會對你負責的,小娘子別怕。”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說話的熱氣正好噴在伊人的脖子上,瞬間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十七跟沒骨頭似的,靠在她身上,雙手還圈著她細腰。
伊人最愛她的聲音,低沉舒緩的,靠在肩頭說這話就像是情人在耳邊呢喃,心尖都微微一顫,十七性子瀟灑,長相確是持美行兇的人,但是沒有半分女氣,形容男子所有美好的陽剛之詞統統用在他身上也不覺得過分,尤其一雙桃花眼,看過來的時候,尤其惹人憐愛,笑得開心了,嘴角有個小小的梨渦,決計叫人看不出來他內心是一腹黑的人。
總之,伊人沒在見過比他長得更好看的男子,且是越看越好看,這麼一個沒人以為在她身上,伊人自認不能把持住,稍稍偏過腦袋餘光儘量不去看他,“你,皇上不是召見你嗎?還不趕快去,去完了可是要被治罪的。”
十七嘴角一撇,歪著腦袋起來了,伊人感覺到肩膀重量瞬間少了,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十七又怕會到她肩上,下巴擱在她的肩頭,伊人還能聽到他最開始那一聲輕笑。
十七趴在她的肩頭,聲音刻意放得輕柔,一字一句在她耳邊,“皇上不會怪罪我的,我可是他的女婿!”
說完,嘴唇還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耳廓,伊人周身一陣寒慄,耳根一陣通紅,耳邊還有他從胸腔傳來的低低的笑聲。
十七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伊人才算醒過來,就見他已經往門外走了,“走了,我去見岳父大人了,我若是回來晚了你讓小挑給你按摩了你在睡,別等我了。”
伊人久不能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了,她後知後覺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孟浪!”
本以為他已經走遠了,誰知他又突然從門口側出一個腦袋,彷彿早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一直在門口等著,等她說完了才伸出腦袋,笑得明媚,嘴角的梨渦盡顯,“小娘子披風一定要穿好,出門記得打傘,莫染寒氣。”
伊人又氣又羞,卻又無可奈何,一張臉漲的通紅,只有十七張揚的笑聲在整個無書舍迴盪。
當真是個孟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