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糾察坊用兩天的時間組織起來,以無書舍李如言為首,加上各郡州趕來的人,總共五十個人,主要負責公示和監督。
兩天時間裡,大理寺,京兆尹調查各個卷宗,蕭侯府負責兩處地方的護衛和人員的關押,最積極的就屬刑部,忙忙碌碌,想盡一切辦法要將這群文官拉下馬,忙得不可開交。民間氣氛也空前的熱烈。
兩天的時間裡,名揚賭場底下熱火朝天,算不清白天黑夜,蕭予安站在昏暗的洞前,看著一群人光著膀子在那裡揮舞著鋤頭,洞穴細窄昏暗,僅能容兩人並肩透過,是他們這兩天能挖的最大限度。
所謂無中生有就是這麼個生法,造一條路將南街乞丐巷和名揚賭場連線起來,戶部和吏部就成了對岸的鄰居,而名揚賭場下面是金雀殿,再將金雀殿牽著進來,他們就完全是一根繩子的螞蚱,怎麼也扯不清。
至於怎樣豪無心機地將金雀殿牽扯進來,那就只能說是刻意的“無心之過”了,這事十七最擅長。
此夜月圓風輕,一壺溫酒再配上一碟鹽花生,本是幾番滋味,偏就有人那麼不識趣,舒坦的夜晚去放勞什子孔明燈,小孩調皮,一顆鞭炮扔進去,炸起一片火花,嚇哭了自己,吵醒了夢中人。
自上次公主遇刺挖出南街乞丐巷地下官窖一案後,埋在地下的火藥就是眾人心中一根刺,一日不除,一日睡不安穩。
聽此聲響,匆忙起身,見又是那個位置,連衣裳都來不及穿,紛紛湧進街道,去往同一個方向。
十七坐在樹上,嘴裡叼了根不知道從哪裡摘來的狗尾巴草,一條腿曲在樹幹上,一條腿在外面晃盪,歪著個腦袋。
見時期差不多了,隨手丟下手裡的鞭炮,噼裡啪啦一陣響,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躍下樹,找小娘子去了。
伊人正坐在窗下點燈看書,眼前忽的就暗了一片,頭上落下一個輕巧的東西,一陣風吹過,帶起它舞動,落在頸間,泛起陣陣癢意。
伊人抬眸,見男子倚坐在窗沿上,黑色勁裝勾勒出他的身線,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子。
“做完了?”伊人放下書,歪著腦袋同他說話。
十七伸手擺正了她頭上的柳葉花環,她剛剛沐浴完,並未束髮,頭髮還有些溼潤,剛好穿了一件青色的薄紗,青綠色的柳環戴在頭上,像極了晨間的柳葉仙子,叫他著了迷。
從胸腔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嗯”,配合著她坐在窗沿上同她說話。
“剩下的蕭世子會解決,你就寬了心吧,好生歇著,還有我呢。”
“呵”伊人發出一聲輕笑,淺淺嘆息道:“我曉得。”
眉眼間,皆是笑意。
這一笑,叫十七融化了心。
見他不說話,傻愣愣地看著她,伊人又重新拾起了書,十七偏過頭一瞧,溫婉如玉的小娘子看複雜隱晦的兵書,真真是個妙人也。
若是旁人,伊人斷不會叫人知道她在看這種兵書,世人對女子多有偏見,叫別人知道了,平白多添口舌,費了時間又壞了心情,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讓他知道。
因著這人是十七,她可以無所顧忌,毫無忌憚。
她安安靜靜地看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十七依在窗沿上,安安靜靜地看她,漫天的星河比不上她一個自在的側顏,相錯的影子落在桌上,一切靜謐而美好。
涼風入夜,驚醒了她的思緒,恍惚間抬頭,發現窗沿上的男子已經不在了,窗臺上放這一個狗尾巴指戒,乖巧地待在清風裡,陪她守著長夜。
清風入夜,又是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