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過去十幾年裡,她和兄長是對方唯一的依靠,六歲以後,她就去往佛居山,兄長只偶爾會去看望,直至及笄她才會京都,回京之後她又四處雲遊,同兄長在一起的時間大概只有六歲以前,雖然不在一起,但沒有人比他們之間更懂得珍惜對方。
“兄長什麼時候回來的,怎的同十七打起來了?”
一說起這個,蕭元君就生氣,他拋下隨行部隊,連夜趕往京城,一進城就見城內大亂,隨便抓個人來問,就說公主殿下遇刺了,那人也不說個清楚,讓他失了神,往那黑煙繚繞的地方奔去,見人安安穩穩地站在那裡,才放心下來,為不免引起躁動,他才沒有露面,又看到他身後的十七,頓時怒火沖天。
“那個混小子,他居然讓你做那麼危險的事情,要是出個什麼意外,我看他怎麼辦!”
十七不說話,默默嚥下這氣。
“兄長與十七認識?”伊人拉著她家家兄長坐下來,蕭元君順勢坐到她身邊,正好與蕭予安相鄰。
“年少落魄時,承蒙太子殿下相救,才有了現在的十七。”
蕭元君見他正經的樣子,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說什麼救命恩人,三年前回京時,也只是差一個小乞丐給他送了封信,信裡只有一枚玉佩,連個署名都沒有,他派人去查,查出了一條街的乞丐,半點有用的資訊都沒有,只怕繼續查下去,能把整個京都的乞丐查完。
蕭予安想起那夜風雨裡,他說年少時遇到兩位恩人,一位是紅牆白雪下的素傘少女,一位,想必就是鼎鼎的太子殿下吧。
世間有緣人,最後都會再相逢。
伊人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一段這樣的緣分,當真是覺得妙不可言。
蕭元君對自己妹妹今夜這番遭遇耿耿於懷,伊人便將此事的前前後後都講給她聽,也講出了自己的決策和蕭予安無聲的配合,蕭元君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蕭予安的才幹,打量這這位蕭世子。
目光雖溫和,但莫名的,讓蕭予安很慌張,這太子年歲比他還小,一雙眼睛卻感覺能洞察人心。
“今夜多謝你救小君。”
“不敢居功,這是臣的本分。”說著,又要起身行禮。
蕭元君一把搭上他的肩膀,將他按回去坐著,“不必多禮,你是十七的朋友,如今又是小君的救命恩人,就當是多了一個人,同以前一樣相處就好。”
似乎除了最開始見面,要他行了個端端正正的君子禮,這位太子殿下對他一直隨和得很,彷彿最初見面的那點敵意不過是錯覺。
十七見他們這個禮行過來行過去,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端起茶壺用手試了一下水溫,倒一杯放在伊人面前,自個端著茶壺往下灌,像極了情場失意的浪子。
見他這幅不著調的樣子,伊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十七立馬坐直了身子,相處間是他們自己也沒發覺的親暱與自然。
蕭予安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倒是太子,憋了一口氣,又將它嚥下去了。
“蕭世子不問問什麼?我這隱世公主就在你面前,你就一點不好奇?”
他來了半天,也不開口,伊人只好自己把話頭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