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伊人去扯那個錢袋,發現怎麼也扯不開,反而越來越緊,有些洩氣:“誰要你的錢。”
轉念又想:“那桌椅錢怎麼賠。”
伊人原是想著,跟他商議好了便差人將銀兩送去,誰知他思考了半響,忽得抬手將小挑用來給她束在身後的髮帶扯下來。
“你幹什麼!”
十七將自己的髮帶扯下來一頭叼在嘴裡,然後快速地將兩跟髮帶纏繞在一起,熟練地紮起馬尾,瀟灑道:“就拿這個賠吧,聽說你衣裳是雲煙制的,這髮帶應該也挺稀罕的,我不委屈。”
葉伊人氣極:“那我怎麼辦?”其實他是想問她的頭髮怎麼辦,她頭髮多且順,晚間風一吹就可以糊她滿臉。
十七耐著性子安慰道:“趕明兒,我給你重新做一條髮帶去,再說,你這頭髮散著也挺好看的。”
葉伊人懶得理他,面對這人的無恥和嬉皮笑臉,想氣也氣不起來,只能加快步伐,想離他遠點。
男子揹著手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一口一個小娘子,將她誇成了一朵花兒,比那天仙下凡還要美好。
歡喜的聲音在小巷鋪展開來,衝散她那最後一點不安,也掩蓋了小巷深處不為人知的故事。
吏部尚書之子在京都內被刺殺,京兆尹抬著許光耀的分屍送去許府,許父聽聞訊息當場暈了過去,醒來後連夜進宮求皇上做主。
皇帝坐在寢宮內,揉了揉鼻樑,眼底有一圈淡淡的烏青,那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皇帝,而今看起來卻比那古稀之年的老者還要疲憊,雙鬢的白髮,眉眼間皆是疲態。
老太監端來一杯熱茶,小心翼翼地服侍他喝下。
“福來,你覺得這件事應該誰去辦?”
福來放下茶杯,扶著皇帝倚在床上,“陛下心中有數,奴才不敢多言,這些交給他們年輕人就好,陛下不必太過操勞。”
皇帝苦笑,雙目已是渾濁,呢喃道:“是啊,交給他們年輕人就好,我下了一輩子的棋,不就是為了今天嗎?這大燕終歸要到年輕人手上,只是苦了那兩個孩子了。”
福來低下眼,並不答話。
皇帝半夢半醒之間,喚了聲福來。
老太監附下身,聽他道:“吏部尚書是朝廷命官,此事不能隨便交給別人,那蕭侯爺世子封王還差些火候,就他吧,命京兆尹輔佐。”
福來應了聲好,又細心地替他捻了捻被子。
看著這位老者,他心裡頗有感觸,倘若生在普通人家,也該兒孫滿堂,頤享天年,偏偏生在這帝王之家,被這棋局困了一生。
天才微亮,蕭侯府就接到宮中來的聖旨,蕭世子聰明正直身份尊貴,命其一月內查明吏部尚書之子被刺殺一案,京兆尹輔佐。
蕭予安接到聖旨,就被父親叫到書房。
蕭侯爺坐在書桌前,手指一下下敲在桌上:“安兒,我蕭家先祖跟著先祖皇帝打江山封同姓王鎮守西境,你從小跟著我在西境長大沒回過京都,我早年間身負暗疾陛下特賜我回京養傷,你雲遊四方繪製了地域圖,如今剛剛回京,陛下此舉可是要你進仕途了。”
蕭予安知道父親的擔憂,他如今剛剛回京就領了差事,怕是陛下在給他機會打下政績藉此襲王,如此扎眼怕是會招人嫉恨。
“父親不必擔憂,孩兒公事公辦,都是為大燕效力,斷不會讓人平添口舌。”
蕭侯爺長吁一口,有些哽咽:“你不懂,你不懂。”
蕭予安不解,不待他開口詢問,蕭侯爺就讓他退下,他只得作罷。
蕭侯爺看著漸遠的少年公子,公子一襲白衣,溫潤如玉,恍惚間,似在在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