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耀卻以為小娘子是被自己的迷住了,小短腿一步兩臺階往下走:“剛剛聽聞小娘子要用雲煙做錦衣,我那裡有好些雲煙,必定適合小娘子,小娘子要不跟我去看看?”
葉伊人看看他身上那層碧綠色的輕紗,臉色有些難看。
她不喜身上束縛過多,因此衣裳多是雲煙所制,比起其他姑娘穿的綾羅綢緞,她的衣裳多了幾份飄逸的美感。雲煙不是什麼稀罕之物,只是貴,很貴,富貴人家一般也只是拿來點綴衣物,很少拿來做衣裳。她今天穿的這一身,白色內襯打底,外面幾層殷紅色雲煙籠罩,她長相更偏向英氣,但嬌養出來的女子,連那份英氣也跟著淡化,一雙杏眼此刻帶有幾份懵懂,皓如凝脂,體態纖長,倒有幾份那畫本里的玲瓏仙子飄渺的美感。
許光耀見多了醉雨樓的胭脂俗粉,良家女子又大多寡淡無味,突然見此乾淨的尤物,心裡更是直癢癢。
“小娘子考慮得如何了?要不要跟我走,榮華富貴,應有盡有。”一邊說著,一邊自認瀟灑的開啟那把桃面金扇。
一股胭脂味鋪面而來,小挑上前將葉伊人護在身後,自己被這股味道燻得眼淚直流,葉伊人將她拉自身後,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離他遠了些。
此刻周圍已經有了許多聚集的人,心裡不免有幾分惋惜,又一個良家子女被糟蹋。
葉伊人將眾人的反應看著眼裡,輕輕一笑:“聽聞許公子從來不調戲良家女子,都是光明正大的迎進府?”
許光耀一甩扇面,得意道:“那是當然。”
伊人又言:“聽聞公子府上這個月剛納了第三十八位小妾,前些日子又重金包下醉雨樓十位花魁,既然公子是坦蕩之人,想必那醉雨樓十位花魁姑娘也還等著進府,前幾日鍾情的吳家小娘子和李家新寡,也還等著進門,公子如此繁忙,葷素不忌,身體略有暗疾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我自小體弱,想來是無法靠近公子了,如此,便了卻這段緣吧。”
言畢,作出傷心欲絕的樣子,帶著小挑跑了。
許光耀還沉浸在仙女那弱如細紋的哭聲中,沒有反應過來,見人跑了,想追出去被小廝拉住,“唉,小娘子,你跑什麼,我可以給你請大夫。”
人群中傳來一陣鬨笑,許光耀氣吼:“笑什麼!沒見過人家姑娘痴心本公子!”
小廝無奈,只得俯身在他耳邊道:“公子,人家姑娘說你女人太多,不挑人,說,說你體弱,還,還不乾淨。”
“放你孃的屁,老子天天沐浴喝藥。”
人群中又傳來一陣鬨笑。
許光耀帶著小廝追至門口,哪裡還有什麼伊人的影子,一時氣得找不著北。
葉伊人帶著小挑走了繞了後門,她不想惹事,卻也見不得他如此囂張的模樣。
小挑還沉浸在剛剛的喜悅中,興奮道:“姑娘真的罵得好,那許公子也是蠢。”
伊人理了理跑得有些凌亂的衣裳,呼吸有些急促:“許尚書老來得子,那許光耀是個體弱的,自小便被溺愛,哪讀過幾本書,偏偏又是個好色的,那身子,沒染暗疾也怕是早虧空了。”
行至小巷,似想起什麼來:“小挑,你去老面齋給婆婆買些芝麻餅,要剛出鍋的。”
小挑得令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