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檢查完畢，門從裡面被開啟，家屬們便一齊圍了過來：“醫生，人是清醒了嗎？脫離危險了嗎？”
蕭默存點了點頭，目光看了一眼靠牆散漫站著的秦瑜，沉聲道：“是的，術後CT顯示瘤體完全切除，神經功能無一絲損傷，近期病人就可以康復出院了。”
說完又望了眼秦瑜，她的眼神沒什麼起伏，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只是……”
這兩個字又讓眾人的神經一緊，屏息凝神地等他繼續說。
“只是一開始手術的意外，恐怕會導致老太太出現面癱或聽說障礙後遺症。”
這是韓允晴的手筆。
沈希苓終究還是鬆了一口氣，面癱就面癱吧，老太太躺床上兩年跟個植物人似的，這會子能撿回一條命，還能康復，已經是奇蹟了。
畢竟功大於過，能夠保命，已經超出了大家的預期，至於一些後遺症，日後還可以慢慢再治。
因此也沒人再追究韓允晴的責任。
秦瑜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
特別是那個黑色身影的目光。
她不緊不慢地站直身子，朝那三個站的木樁似的警察抬了抬下巴，語氣特隨意：“我能走了？”
那幾位警察就像看了一場鬧劇，他們這一趟出警就跟個笑話似的。
臉色有些難堪地朝秦瑜點了幾下頭，眼神特怯。
秦瑜挑了一下眉，薄薄的脊背從牆面離開，單手插進口袋，夜色很深，也該回家了。
沈經瀾凝視著她纖細高挑的背影，低沉醇厚的嗓音透出了性感的磁性，叫出她的名字，“秦瑜。”
女孩應聲停下，回頭。
男人往前走近了兩步，沉聲緩緩問她：“奶奶的後遺症要怎麼處理？”
他在詢問她。
一貫冷冽的語氣難得透出幾分淡然溫和。
風撩起她的長髮，整個人顯得更加漫不經心，清冷的目光淡漠地瞥了眼ICU外的白色身影。
視線收回，水眸惹上幾分輕笑，薄唇冷冷一勾，“這種小問題，找韓醫生就行。”
韓允晴臉色愈顯沉冷，指甲死死扣緊自己的手掌。
秦瑜的話，落在她的耳裡，就是明晃晃的羞辱。
什麼叫小問題找韓醫生？
她可是攻克疑難雜症的專家！現在怎麼被秦瑜說的跟個普通醫師似的？！
但大庭廣眾之下，又不敢當面垮臉，只能在心裡憋著悶氣。
何況，本來就是她種的因。
硬支著笑，纖睫低垂：“我會讓老太太儘早恢復完全的。”
不知怎麼的，即便老太太還沒從ICU裡轉出來，但因為秦瑜說這個後遺症是小問題，大家心裡也都覺得問題不大了。
男人的目光不經意從女孩兒蒼白的唇瓣上掠過，緩聲道：“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女孩抬手按下電梯的向下鍵，聲音很冷。
醫院特意改了一部電梯，專供12樓的沈家，因此下一秒門就開啟了。
秦瑜抬腿進去，按了B1。
門合上前，朝對面抬了抬下巴，上挑的眼尾恣肆張狂，簡單丟下兩個字：“走了。”
那姿態，特颯，特瀟灑。
女孩懶洋洋地倚著電梯壁，閉眸養神，眉宇之間的疲憊散開。
倏然，敏銳地感受到腳底一沉，幾秒鐘後電梯門才徹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