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麼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趙家雖然現在看著還行,但糧食的生意是家中命脈,如今週轉困難,不得不收回本金。”
“趙大公子您看您這一句話,我們的字據就做了廢,將來鄙號還怎麼做生意啊!”
“我們也知道寶號有難處,這樣吧,由我擔下這個事,我來與家父言說,可以不收寶號利息,這樣如何?這個本金嘛!本來就是趙家的,該收回,我們是一定要收回的。”
趙信態度強硬,旁邊的諸葛喬有點看不下去了。
“趙大公子,糧食的事情,雖說是生意,但也不是您趙家一家的事。如今南征北伐在即,軍中國內哪裡都需要糧食。趙家做生意可以,可若是成都的商戶,人人趁著戰事牟取意外之財,豈非讓小人鑽了空子。”
諸葛喬這話有點重,他是知道趙傢俬底下的一些動作的。畢竟諸葛亮一心要南征北伐,糧食上的事,從來都敏感得很。
趙信一時語塞,然而胸中卻感覺氣惱。
他掃了一眼周邊,忽然有點明白過來,這裡群賢畢至,敢情不是偶然的。
他忽地站起身,怒道:“照這麼說來,趙家這點糧食鋪子,是不是也別幹了。諸葛公子給一句話,咱們趙家這點產業,是該當捐給劉家呢?還是諸葛家?”
這話直指蜀國諸葛家權勢遮天的事實,幾乎是在開罵諸葛亮篡權,這就很嚴重了。
諸葛喬一聽就坐不住了,劍眉倒豎,當場就要發飆。
鄧良和霍弋見勢不妙,立刻拉住諸葛喬,鄧良此時出言道:“大家消消氣,消消氣。”
“趙大公子唉!你這話就過了,你是生意人不假,可你和諸葛公子一樣,也是世家公子,這也不假吧?您是成都有名的首富,您若真要捐產業,還不是您自己的一句話?只要不是氣話,到時候又惹人誤會,說什麼出爾反爾,您說是不是?”
鄧良這話連消帶打,趙信也明白自己說話過頭了。於是定定心,向諸葛喬拱手道:“適才的確是在下言語冒犯,請諸葛公子念在下身負趙家囑託,生意危急,走投無路的面上,萬勿見罪。”
諸葛喬也不想得罪趙家,見趙信致歉,當下也收了怒氣,拱手回禮。
張白在一旁,心中暗笑,他就是有意讓趙家出這個醜,最好能結個仇,所以之前看著別人說話越說越兇,自己不動聲色。
此時見雙方即將化解干戈,他立刻出聲了。
“子凌說得好,我們都是世家子,大家和氣為貴。這樣吧,趙家若執意解除字據,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趙家的要求實在太突然,我們錢莊也得準備準備,大公子您說是不是?”
趙信此時沒了銳氣,也只得點頭,畢竟張白是出言同意解約,他到底是完成任務了。
張白見勢繼續道:“趙家存入的直百大錢呢!有不少我們正用作週轉,所以需要收集錢幣的時間。”
趙信立刻插話道:“聽說貴莊號前些時日一直在買入絹帛,若實在湊不齊錢數,用絹帛衝抵也行啊!”
他這話一出,堂下驚到了一個人,就是錢和煥。
自從趙信一到錢莊,錢和煥就眼皮狂跳,只有他知道,絹帛早就不在倉庫中了。就怕趙信提本金,更怕他提到絹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