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裡的楊柳拂向一側。
太后大喪,據說陛下難過極了。
披麻戴孝三月。
我也睡了三月。
我真真是佩服我那位姐姐,不過二八年華入宮,既打得了先帝的那些妃妾,又能坐穩朝堂,力戰群儒。
十載,朝局清明,四野安定。既謂掌權,還是躲不了,倒戈相向的結局。
當初為何要入宮呢?可惜娘不讓我出去,否則我定要親去皇宮問問那個狗皇帝。
總之人去茶涼,光陰不返。
我因著從小身患頑疾,父母請了得道高人,說是要避災。是以從小便便被爹孃送去了鄉下,奇的是因為一場大病忘了許多事情,也不記得了從前的一切。
只知道我叫芸柔。
可既說是孿生,那我該同姐姐一般大才是。
我心下是不太信的,覺得與她並非孿生,我的模樣看起來不過才十五六歲。
想起來這世間唯一一個二十多歲都沒將自已嫁出去的,就是我那苦命的姐姐吧。
這般晴日裡,待著無聊,我央著哥哥,一起去跑馬。
垂柳低拂,隨風傾向一側,草地綠蔭飛揚。碧藍如洗的天空,倒映在瑩瑩碧水中。一眼去,整個世界清澈透亮。
我蹲下身,拂了拂河裡的水,清涼舒適。
聽見身側有聲響,我彎著眼笑著喚道。
“哥哥!”
迎著燦爛的日光,我似乎瞧見了一道頎長的身影,那不是哥哥。面色白皙,如玉一般,俊朗風逸,一道風來,掀的他白袍翻飛。
只是心底的歡喜越來越少,更加疑惑他眼眶泛紅。
我朝一側望去,哥哥正從另一側走下來。
“沒想到,你比我來早一步。”
“他是誰?”我雖沒見過,卻覺得熟悉。
“芸柔!若讓你嫁人,他可還行?”
我打量了一下面前站著的人。眼中有神,身子挺拔,看起來很是威嚴。
我微挑下顎朝上走去,聲音隨身後青絲輕揚散進風裡。
“若要娶我?要麼我無可拒絕。”我牽起韁繩,對著身後的人道。“要麼,得是我喜歡的。”語落我便翻身上馬,往回奔去。
一眼驚鴻裡,抹不去的,是他清澈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