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渺被這哭聲嚇得清醒了過來,垂眸望向來源處,只見徐有容的眼尾都已哭的醺紅。
她抬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緩緩地搖了搖頭,無奈道:“娘,我沒事,就是想事想的出神了,你別哭了,我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剛才就是在想為什麼官兵不把山內的惡狼剷除,反而留下這個惡患,我沒事,真的,一點事兒都沒,你不信你摸摸,我可好了,好的不得了,快別哭了吧。”
徐有容得了回覆,用手抹了抹眼睛,拭去淚水,扯出一個淡笑:“真的?”
姜知渺迅速點了點頭,嘴裡一口一個真的,看她確實不像有事的模樣,徐有容這才止住了淚。
她就是怕,怕孩子被嚇傻了,既然沒事的話,那她就放心了,還有心思故作鬼臉,那應該是真的沒事了,見狀徐有容舒了口氣,如釋重負。
三小隻見她哭了,忙不迭地圍上前安慰,奶聲奶氣地使出渾身解數,那古靈精怪的模樣,看的幾人喜笑顏開。
但是很快,姜知渺又心裡一緊,此地血腥氣太重不宜久留,若徹底將惡狼剷除殆盡倒還好,就怕它們身後還有狼群支撐。
狼可是一種很記仇的動物,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此刻的他們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她忙收斂起笑意,囑咐溫母幾人將板車固定好。
隨即就甩開腿朝著王武身邊跑去,此地不宜久留,眼下離去的話,剩下的人就還能活下去,既然已經摺進去這麼多人了,沒必要再增加傷亡。
地是猩紅色的,鐵鏽味湧入鼻腔,姜知渺蹙著眉,很快就到了王武身邊,見他面上一片悲慼之色,再看向地上躺著的人身上的官服,瞬間就明白了緣由。
但眼下不是感傷的時候,他們的命可都在他手上捏著呢,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姜知渺定了定神,開口說道:
“大人,此地血腥氣太重,若是再引來惡狼的話,只怕是又得折去一些人,才經歷了一場惡戰,要是再來一次的話,人力、物力都供應不上。”
“雖說這是最壞的打算,但這麼多屍體擺在這,不能不早做打算啊,現下離開此地才是上上之道,大人,快下令吧!”
距離惡戰結束已經有一會了,多留一刻,危險就多一分,且不說是否能引來惡狼,這北號山這麼大,有些嗜肉動物也不足為奇。
要是再引來些野豬、老虎什麼的,只怕是剩下的人都不能全須全尾的離開了。
王武聞言,當即回了神,她說的對,死了這麼多人,血腥氣太重,若是再引來狼的話,那這麼多人的傷亡又有什麼意義。
現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看著弟兄破敗的身體,王武漆黑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愧疚。
他攥緊拳,指尖陷進皮肉,刺破錶皮,血順著手掌的紋路流下,算是他對不起他們,不能給他們留個全屍。
一瞬後,王武驟地鬆開手,附身卸下他腰間的荷包,不忍地別開眼,盯著姜知渺沉聲道:“你說的對,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