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疆元不許,而是默默從軍甲裡掏出來一封書信給他看。
“昨夜鹹王殿下派人送到軍營裡的手書。”
這手書的確是陸歸堂昨夜命人送到了顧疆元手裡的,裡面交代了何氏強迫顧謹出嫁,連帶著還提了一筆他查抄康府、攔截花轎之事。
這封手書本來應該在定州就送到他手裡了,誰知道定州事亂,發的急報也不知道流落在了哪處戰火硝煙裡。
陸歸堂擔心顧疆元不知何氏真正面孔,日後顧謹還是少不了會受欺負,更兼有惡人當有惡報的心思,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又給顧疆元講了一遍。
顧疆元拿到這封手書的時候天色已晚,今日一早又要率軍入朝,便沒有來得及給顧好眠看。
如今顧好眠接過手信展開一看,不由地大驚失色,他面色一紅,倒是多了幾分少年人才有的神色,咬牙道:“又是我那母親!”
顧疆元將陸歸堂的手書從顧好眠的手裡拿回來,幾下撕了粉碎,此物不可示人,不然會被當做朝臣結黨營私的證據。
顧好眠嘆了口氣,方才還一腔歸家心切,卻被此刻的插曲蒙了未名情緒。
年少之時何氏便不待見顧謹,因著顧疆元在家中她尚且能夠收斂,顧好眠自小便也知道疼愛那自小喪母的妹妹,本以為顧疆元離鄉以後何氏能夠安穩內宅,卻不想還是高看了這婦人。
顧疆元未理會兒子心中雜念,只甩了甩馬鞭,“走吧,你祖母該等急了。”
……
顧元帥府——今日汴梁城中最榮耀之處。
劉婆子在門前來來回回轉悠了半天,一邊唸叨著要將門口裝潢地在華貴些,一邊督促著小廝將門口那兩掛鞭炮掛的再高一些。
今日家中主君班師回朝,元帥府門前也是聚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何氏吩咐了,要他們置辦的像樣一些。
遠遠地,劉婆子瞧見人群后頭過來一頂小轎,連忙招呼門前的百姓將路讓開,親自引著那小轎進了府。
轎簾一掀,一個華服少女明媚一笑:“劉媽媽,我回來的不算晚吧?”
正是看完了熱鬧才回來的顧湘。
劉婆子皺了皺眉,連忙將顧湘攙出來:“小祖宗,不是說看看熱鬧就回來嗎,怎麼耽擱到這個時辰,方才夫人派去檢視的小廝回來說已經下朝了,你可險些就晚了。”
今日是顧湘的父兄歸家,若是她回來晚了,免不了落得個不孝的口舌。
顧湘四處看了看,只看見顧府庭堂之中滿門歡喜與榮耀,她並沒在意劉婆子的話,只解釋:“街上人多,轎伕走的太慢了。”她說著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是為著今日盛事特意裁的新衣裳。
言罷,顧湘又想起一事來:“況且,顧謹不是也不在嗎。”
劉婆子聽見這話猛地拍了把手:“嘿呦我的小祖宗,您是府上嫡出的小姐,她那上不得檯面的,如何比得?”
顧湘同她往正廳走著,不覺又想起了顧謹,思量道:“劉媽媽,你說……康府的事兒她會不會像爹爹告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