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能看出來陸承修說話的時候神色不悅,心中也便隱約能夠猜出他心中所想,她終究還是很瞭解他的,是眼下大貞朝中最瞭解陸承修的人。
顧謹皺了皺眉,清音破了雪色:“年節的時候,還是不要去勞煩太醫了,我沒事,只覺得有些悶,出去透透氣。”
陸歸堂的目光一直落在顧謹身上未曾挪開過,此時聽見顧謹要出門,卻斂了斂神色。
顧謹倉皇出去,連衛毓川也沒讓跟著。
她實在坐不住了,只要陸歸堂和陸承修的目光雙雙落在自己身上,她就能夠想起前世與今生兩重難以言明的情感糾葛。
錯亂複雜。
屋裡,眾人盯著顧謹倉皇離去的身影,一時怔忡,那顧家二小姐什麼時候有這樣心緒難明的時候了?
這還是那個清霜一身的顧謹?
靜默良久,終究是陸歸堂懶懶的聲音先打破了這份沉寂。
“皇兄不若再坐一會兒,我就先回去了。”
言罷,他起身告辭,隨著顧謹的腳步出了齊眉軒。
顧好眠坐在椅子上皺了皺眉,起身也朝著陸承修拱了拱手:“末將也先回去了。”
這回去說的自然不是回府,宴席未散,要走也得去前院像衛丞相辭行,這是禮數,不可失。
三人相繼出門,屋裡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椅子上坐著的,可就只剩下陸承修和衛毓川了。
衛毓川的玉顏上悄悄渡上了一層紅暈,若有個鏡子照一照,她大概也就不會一直追問為何顧謹方才臉色不好了。
只聽少女音色婉柔,像含了春日裡清輝的天水:“王爺可要用些茶點?”
……
顧好眠緊跟著陸歸堂出了齊眉軒,一路疾行,卻並沒有發現陸歸堂的身影,直到他追到了前院的詩會上,見衛丞相依舊好端端坐在上首,底下的世家公子們喝的爛醉如泥,環視四周,壓根兒沒有陸歸堂的影子!
鹹王不是說他要回來的嗎,人呢?
顧好眠想起來顧謹面頰上那一抹紅暈,心中暗叫不妙,正想要回身再去找顧謹和陸歸堂的時候,商故淵喊住了他。
“少將軍,你回來了,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哪兒啊?”
顧好眠回眸,正對上商故淵一雙醉了溫酒的眸子。
他咧了咧嘴:“未曾得見鹹王殿下,莫不是在相府裡迷了方向吧,我去找找。”
顧好眠舉步要走,卻又被商故淵一把拉住。
“哎——坐下坐下,少將軍快快入席,殿下的脾氣秉性我是最瞭解的,定然是覺得咱們這詩會無聊煩悶,自己去逛園子了,何必去尋。”
顧好眠被他強按著肩膀坐了下來,眼神中頗有殺氣。
他會不知道陸歸堂是去逛園子了嗎?他擔心的是陸歸堂逛園子的時候會遇上顧謹!
他們顧家好好的白菜,是很容易被豬拱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