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商故淵武功差,那他又怎麼在上一世陪著陸歸堂廝殺疆場,顧謹深深感慨了一會兒陸歸堂此時的狼心狗肺。
二人收好斷箭正要離開,忽聽身後傳來一聲男子輕咳。
顧謹頓足,回頭去看。
細雨綿綿若絲線,打溼了後院院牆上的琉璃瓦,琉璃瓦上露出一顆男子的腦袋。
其人溫潤如玉,卻比他趴著的琉璃瓦還要玲瓏兩分,正是陸歸堂口中的老媽子——商故淵。
商故淵一雙溫玉眸子對上顧謹的視線,連忙訕訕一笑:“有日子沒見啊顧二小姐。”
說這話的時候,他想招手。
陸歸堂見狀眉頭一皺,將手中傘柄交到了顧謹手上,而後趁雨絲而出,輕功施展,眨眼功夫就將商故淵從那琉璃瓦上拽了下來,繼而二人穩穩落在了地上。
顧謹翻了個白眼,什麼年頭貓還長翅膀了。
陸歸堂全然沒有發覺顧謹的白眼,而是忙不迭的接過了商故淵手裡的東西。
兩把油紙傘。
顧謹眨眨眼睛,依稀記起來是進宮那日她與雲絛匆匆從鹹王府的馬車下去時落在車上的那兩把。
這……翻牆來送傘?
只聽陸歸堂對商故淵好生埋怨:“阿淵,不是都跟你說了那你別進來,在外頭等著我一會兒出去找你。”說些不忘撐開那兩把傘看了看,見沒什麼損壞才略微放了心,“剛才你要是摔下來把傘摔壞了可怎麼辦。”
商故淵甩給陸歸堂一個臭臉,他若摔下來人摔壞了沒事,傘摔壞了不行?
什麼破人。
商故淵只敢心裡罵陸歸堂,嘴上卻不敢,只嘀嘀咕咕道:“誰讓你同顧家小姐說我武功不好,那我豈不是失了顏面。”
顧謹這才瞭然了,商故淵不翻牆進來的確不是因為他武功不好,而是因為今日陸歸堂不只是為了查刺客,還是為了送傘來的。
那傘由商故淵抱著,翻牆恐怕會折了傘,所以陸歸堂不讓他翻牆。
顧謹突然覺得商故淵很可憐,他爹鹽務總督手裡銀錢千萬,好好一個貴公子,偏偏生了個勞碌命。
陸歸堂將手裡的兩把油紙傘悉心收好,頗為恭敬的呈到顧謹面前:“小王特來送傘。”
顧謹咧嘴一笑,卻沒伸手去接,而是把目光放向了對面的商故淵。
“後頭的院子裡有個小丫鬟叫佩環,煩請小商公子將傘轉交給她。”
商故淵一張臉再也兜不住玉色,卻仍舊擠了個笑臉出來,伸手將那油紙傘重新接過去,而後噠噠地去了身後的晚窗閣。
顧謹將手裡的油紙傘往陸歸堂頭上一遞:“舒王殿下在前頭客房裡養傷,我引你過去吧。”
陸歸堂一愣:“你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下一步是要去探望陸承修了?
顧謹輕抿著唇,並不答他的話,她看陸歸堂的眼神便能知道他想要去看陸承修,同樣的道理,她也能看出來陸歸堂將那兩把油紙傘視若珍寶,寧願自己與商故淵淋著雨也不願意撐開那傘。
所以她可以依他,將那油紙傘放回晚窗閣,她親自撐著傘送他去見陸承修。
陸歸堂挑挑眉,更加覺得顧謹有意思,二人共撐一把油紙傘,同往前院客房而去。
陣風吹來,晃了枝頭樹梢的雨絲,雨下的似乎大了些,二人漫步而行不發一言。
他們全然把商故淵拋諸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