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雲月就開始嗚咽。
雪伶的屍體還沒抬下去,難免嚇到了這年歲不大的小丫鬟。
顧謹淡淡斂目,吩咐管家和那小廝:“先將雪伶抬到後面。”
兩人得令而去,顧謹又問:“你可知道雪伶家裡頭還有什麼人嗎?”
雲月淚眼汪汪的搖了搖頭,她年紀小,入府的時日也算不上多,對雪伶沒有過多的瞭解。
“啊,顧小姐。”
顧謹聞聲回頭,見喊她的是衛毓川的丫鬟燕草。
“您方才吩咐的要的雪伶的身契。”
顧謹接過來,一個信封,裡頭兩張信紙。
紙上字跡端莊,應該是衛夫人親自寫的,顧謹一看,頓時一愣:“夫人……”
衛夫人皺了皺眉,下人們的身契雖然是她親手書寫的,像雪伶這樣的丫鬟她卻還真沒什麼印象,她接過顧謹遞過來的身契,也是一愣。
雪伶不是清苦人家的女兒,是罪臣之女,家族獲罪之後被人牙子賣到了丞相府來的。
這樣的丫鬟,尋不到家人,身契上也就沒有寫。
“這可麻煩了。”衛夫人捏著身契喃喃道,方才雪伶言語裡只提到了自己的家人,她死了,尋著她的家人或許還能查的幕後之人,可如今連她的家人是誰都不知道,又還能怎麼查。
顧謹閉了閉眸子,將一身清輝歸還星河。
她看向衛丞相,語氣裡滿是歉意:“此事是顧二著急了。”
若非她急著逼問雪伶,也不會嚇得她心疾發作慌亂之中服下致命的毒藥。
衛丞相連忙擺手,他為人木訥,不會安慰閨閣女兒,只道:“此事多虧了你,不然我們連雪伶這個丫頭也揪不出來。”
衛夫人看出衛丞相窘迫,連忙施以援手:“是啊,若非你,我家還不知道要被雪伶暗害多少次。”
言外之意,雖然沒能順著雪伶揪出幕後之人,卻仍舊為丞相府剷除了一個禍害。
雪伶能幫人毒害自己的主子,與他人暗中勾結必然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了。
如今她死了,可以說是打草驚蛇了。
顧謹看著外面漆黑的天兒,忽然看見了汴梁城的波詭雲譎,雨下的多了,洪水總是會來的。
她抿唇,這是今日她能出的最後一個主意。
“其實線索也不是全都斷了,如今還有兩個:這雪伶裝藥的瓷瓶精美玲瓏,一看就是價值不菲之物,不是尋常人家該有的東西,若能順著此物仔細探查,或許能夠順藤摸瓜。還有一事便是白毒傘的由來,此物汴梁城裡沒有,若能從城外運進來也必定要費一番功夫,非權貴不可為,相爺可以在城防軍裡問一問。”
城防軍管巡查排查之事,或許還真有人見過這白毒傘。
衛丞相捋了捋鬍子,連連點頭,這些事兒他稍後會派人一一去查,只是若要得知真相,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汴梁城的波詭雲譎,在這一日的晚上掀起了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