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丞相府上上下下都瀰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氛圍。
下人們不知道相爺和夫人那邊兒出了什麼事,只知道齊眉軒裡的午膳一動未動。
衛毓川躲在涼亭裡一人傷神,近日事多,先是秋獵會上受人欺辱,又是衛相在宮裡遭聖上責難,如今舒王遇刺,飯菜下毒。
她乃嬌生之女,從沒遇到過這麼多棘手的事兒。
顧謹撐著傘來尋她,清秋雨幕之中少女一身素雪,眉目清暉出塵,似乎這一天秋水該當為她灑落凡塵,只為襯她一身清絕。
“毓川。”
涼亭下的少女聞言微微抬頭,見是顧謹來了,便沒有起身。
顧謹踏雨色而來,因為下雨的緣故,又加上衛丞相正在嚴查下毒之事,今日丞相府的院子裡空蕩蕩的沒什麼人影。
她收了傘,豎在了涼亭之下,傘面上的雨珠滴答而落,驚了這一天秋色。
衛毓川在亭裡坐著,少女溫潤,在這秋霜裡顯得有些憔悴。
身後,燕草站著。
顧謹沒出聲,而是默默坐在了衛毓川對面。
“方才樊大來報訊息,是雲絛送過來的,你可想要聽一聽?”
顧謹明白衛毓川的心思,她如今心裡壓著的不過是兩件事:一件是陸承修遇刺,另一件事飯桌上下毒。
下毒一事衛丞相已經在查,她心裡放不下的,不過就是陸承修罷了。
果然這話引起了衛毓川的注意,她忽而抬頭,眸子裡有晨光現出。
“他怎麼樣了?”
他,陸承修。
顧謹斂了神色,淡道:“人還沒醒,我家主母親自照料著,皇后已然待了一個上午還沒有走的意思,如今顧府裡頭,可謂門庭若市。”
顧府很多年沒有這等門庭若市的景象了。
自打幾年前邊關亂了起來,顧疆元與顧好眠便領了軍令去朔北駐紮,家裡頭沒了主心骨,何氏也就不愛操持了。
往日裡顧疆元在汴梁的時候,何氏也會像其他名門貴族一樣辦些茶會宴席,那時候大貞安穩富裕,世家大族更喜歡走動,顧府裡頭熱鬧過一段時日。
後來顧疆元領兵去了北疆,何氏這人也就沒了主意,家裡頭不過一幫小妾和兩個女兒,況且彼時顧湘婚事已定,何氏自然不會為了給顧謹相親而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