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在他手,不關三界事。
煥春眼眸逐漸清明起來,仰頭看著晴空萬里,無風無雲的天際。伸手指了指說道:“你啊,到底還是眷顧了人間,老東西。”
煥春這名字不是所有人都能撐得起,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他說自己凌駕於天之上,那確實不無道理。
天,無非掌管了時間、生死、天氣,而他可以逆轉時間、枯樹逢春、呼風喚雨。
只可惜。
煥春摸向自己的胸口揉了揉,胸腔裡面沒有一星半點的動靜,已是虛無。
煥春抓了一把盤子裡的花生豆,用手搓掉上面紅色的皮,向上拋了一個準確無誤的接在嘴裡,又倒了一杯小酒,嘖嘖喝了兩口,哼起了不知何時聽過的小曲。
“卻說那坐山觀虎鬥,不知龍虎最後死誰手——”
月嬈又一次被噩夢嚇醒,滿身都是冷汗。
胸前的心臟砰砰亂跳,血液將血管撐起,鼓鼓囊囊。
月嬈一時沒撐住,張口朝床外吐了一口血,她習以為常地抽出來手帕擦了擦嘴,叫著丫鬟來處理。
上次她去找了雲覓,卻見雲覓跟燕無歸一個在前一個在後的寫字,整張宣紙寫滿了愛字,一時間她就不想進去了。
人好像總是不會滿足。
奢求越來越多。最後呢?
不管做了多少的事情,融不進的世界終歸還是會成為旁觀者。
“娘娘,您怎麼又吐血了。”
丫鬟端著溫水來讓月嬈漱口,月嬈推開擺了擺手:“你去本宮藏在櫃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丫鬟聽了,點點頭當著月嬈的面開啟鎖,空蕩蕩地的櫃子裡只有一個精緻的木盒。
盒子散發著醇厚桃木的味道,丫鬟將盒子捧過來,月嬈就讓她退下了。
她顫顫巍巍地開啟盒子,紅絨中躺著一小塊兒不知名的木頭,上面插滿了木釘。用手去碰時,就會發現這東西是軟的。
月嬈盯著它幾秒,把盒子重新合上塞進枕頭下。
做好了這一切,月嬈又將丫鬟叫了回來,問道:“小皇子回過宮麼?”
“回娘娘,未曾回過。”
月嬈沉了沉眼,說道:“你去傳本宮的話到將軍府,說是本宮頓感時日無多想見小皇子一面。望將軍行個方便。”
“娘娘!”
聽到時日無多這句話,丫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月嬈眼神空洞說道:“說不定帶小皇子來一趟,本宮這病就好了呢?”
“行了,趁著天色還早,快去吧。對了……”
月嬈從床頭拿了兩錠銀子下來說道:“你且在集市上逛逛,瞧瞧有什麼新鮮的玩意兒,帶到宮裡來,本宮親自給小皇子下廚。”
月嬈眼神斂著,期期艾艾,我見猶憐,說道:“不知為何,近日裡總是會想起來本宮另一個孩兒。”
宮內皆以為,月嬈生了二子,死了一子。銘雲雖說由皇后所出,但陛下對皇后不喜,用民間的話來說大抵上是寵妾滅室,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竟交給滿貴妃去養。
也是因此,皇后一病不起。
不過,這皇家多得是薄情又深情,只能怪皇后命不好,雖登後位卻永失所愛。
丫鬟聽著動容,說道:“奴婢定將小皇子帶來。”
“嗯,不必勞煩皇上知道。”
月嬈囑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