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於此位,很多時候不得不輕是非、重功利。
對於一個臣子評判再不只是“忠”、“奸”二字,而是更多地要考慮整盤棋局。
若是一人在局中扮演的角色舉足輕重,即便他收受賄賂,打壓異己,但只要他未觸及底線,也只能暫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於是這才知道,君王的職責其實就是犯錯:
不作為,任由貪官橫行是錯;
作為,擾亂朝堂平衡亦是錯。
區別只在錯之大小。
因此那至高之位不論誰來做,都註定勞心費神。
如今鳳離朝中的核心職位主要還是由之前北離朝廷的老人擔任。
三省六部制度確立已有六年。原本是想減輕阿燃的負擔才給他出的這個主意,可此制度發展到今日,竟呈現出架空皇權之勢。
為了避免此勢愈演愈烈,我仿照異世歷史設立內閣,選出了五位翰林院學士入職,希望能夠透過此舉加強君權。
除此之外,朝中較為劇烈的人事調動不過只風家二兄弟而已。
阿燃向來看重弟弟流雲,他也的確可堪重任,因此我在徵求了流雲意見後,令他卸去了宮中安保之職,將他調入尚書省,日後再逐步提拔。
至於風住雨則被我撤去了禁軍統領之職,將他貶回家中自省,暫待發落。
我會如此,只因當初阿燃為青魘劍所傷之事,風住雨從頭到尾都知曉。
他明知解毒之法,卻是未置一言。
我當然知道這是阿燃的命令,可還是不能原諒。
風住雨離宮前為我講述了他關於阿燃受傷之事所知曉的一切。
他說他發現阿燃有恙時,是在蕭濟風給眾人下藥,將我、阿燃、凌念空三人擄至靈秀山山北木屋的第二日。
風住雨說我被流雲帶離那木屋之後,雙方便戰了一場。當時場面混亂,他與禁軍在屋外分身不得,而屋內只有阿燃和凌念空兩人,明顯亦是在打鬥。劍傷應是那時受的。
知曉阿燃為青魘劍所傷的只有風住雨一人,阿燃嚴令他不得外洩,並多次派他尋找其他解毒之法。
風住雨不是沒有勸過阿燃,甚至自請要將凌念空綁來,可卻是被阿燃狠狠呵斥。
風住雨無法只能照做,好在他尋得了一些藥方暫時壓制毒性,才讓阿燃撐了整整三個月。
風住雨說他和阿燃都不知道如果不封閉七經八脈,必須要在半月內解毒。
風住雨滿目痛悔地說他若是知曉,就算是抗旨,也不會不發一言。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裡也不好過。所以我雖撤了他的職,卻還是命人時刻盯著他,擔心他會做傻事。
可是我不理解:
阿燃為什麼要將這件事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