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會在夜裡喝大量咖啡,然後對著電腦寫作到深夜,偶爾起來抽菸,走到陽臺又看見他。
如此多次,他就是這樣出現在她的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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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時常穿黑色的大衣,頭髮有些長,看不清臉,被塗抹的畫架和單薄的背影,陽臺上各種豔麗的塗鴉的文字,還有一排懸掛在頭頂的黑白照片。
燈光似乎有些顫抖,搖晃出碎裂的陰影。
隔著一條不熱鬧的馬路,一切都可以看仔細。
她站在對面,身體漸漸冰冷,她在暗處,看著他依舊在畫畫,手裡一片斑斕的畫面。
最近她在寫一個,關於一個孤獨的男人,為了將自己的內心呈現出來,做出一系列不被理解的行為,最後抑鬱而死,留下一些破碎的油畫和文字。
他或許可以成為她裡的男人,他的孤獨和習性可以讓人深陷其中。
他是一個喜歡黑色的人,並且沉淪自己的世界。
這一點她可以肯定。週末的時候,她一個人去超市,買了紅酒杯和咖啡。
她習慣了夜裡喝咖啡保持寫作的清醒,有時候很想睡覺,又開始失眠,她就會獨自起來喝酒。
她喜歡用酒杯種水仙,一朵白色的花,開得很美卻很清冷,她買了很多酒杯喝酒和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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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的時候,突然看到他,在街道的轉角,倚靠著脫落的牆壁抽菸。
第一次看清他的臉,格外冷峻,線條銳利,因為頭髮和衣著的隨意顯得落拓不羈。
只因認得他身上的黑色大衣和單薄的身影,他的氣息依舊是陌生的,她卻如此肯定一個人。
她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穿灰色棉麻長裙,裹著淺色圍巾,很快也就被他發現。她相信,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沉默是最好的表達方式,所有語言都會在眼神裡流轉。
她決定走過去對他說話,她說你的眼裡有一幅畫,關於我的。
他似乎早有預料地笑起來,是的,我正為此事困擾。
他熄滅了煙,頭髮蓋住眼睛,卻可以看到裡面一種盪漾的微光。
他是大學生,韓師藝術系大四學生,即將畢業,會留在這個城市,卻不知道未來在哪。
她說,這是我第一次走這麼遠,兩年來,這個城市沒有東西可以讓我留念。
這是個適合生活的地方,卻似乎沒有夢想,溫情的會讓人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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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起初來這裡,有兩次想退學去廈門,家裡人不同意,後來漸漸習慣了。
父母都在這邊?她問。
對。母親是本地人,父親已經不再回老家了,小時候去過一次,只記得到處都是山,還有很高的鎖鏈橋,我不敢走,我家就在橋的對面。
她認真聽他說完,然後說,我去過很多地方,都值得留念,我卻沒有停留,唯獨這裡,我卻停留了兩年。很多事,我們知道無法掌控。你靠什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