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後天就要做我的新娘了,我們還要生好多小孩子,到時候你教女紅,我教詩書,等孩子長大了,我們就在這裡圈一個小院子,我種菜,你種花,你不是想過這樣的生活嗎?我們到老,到進棺材都一直在一起........”
絮絮叨叨的聲音蠻蠻一點都不覺得煩,她一點一點沉浸於景逸所說的未來,甚至覺得如果能這樣一直到死她也心甘情願。
“好,我們一直到死都要在一起。”
大紅蓋頭,八抬大轎,鞭炮鳴響,蠻蠻抹了胭脂,抿了口紅,更顯嬌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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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措的扭著手帕,看著自己的繡鞋,景逸正式將她迎回了家,他是舉人,又是道士,又有文采又有本事,正是話本中的風流才子,俊美書生,她的心砰砰的跳。
“夫人。”景逸挑開蓋頭,鳳冠下嬌媚容顏,如牡丹初綻,芍藥迎風,他輕輕撩起流蘇,在她額上一吻,親吻中滿是深厚愛意,蠻蠻被愛意打動,朱唇輕啟:“夫君......”
“我在。”
蠻蠻咬唇,似要給自己勇氣,她說:“夫君,你我已經成婚,也是時候,跟我見見我的家人了。”
景逸自然詫異,但還是跟著自己的新婚妻子走,兩人穿過深林,蠻蠻用了法術,景逸也察覺到了,他們一路來到山洞旁,蠻蠻站定,向景逸介紹到:“這就是我的家。”
她鼓足了勇氣拉著他進去,而景逸的臉卻突然煞白。
洞內寂靜一片,蠻蠻為了緩解尷尬故意不停的絮叨:“佼佼不在嗎?祖奶奶呢?怎麼都不在?”
忽然她踢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藉著月色一看,卻發現是一具狐狸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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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想要尋求支撐,而景逸的臉色要比她更加難看。
“與你有關,是嗎?”朝夕相處,她第一次恨自己這麼懂景逸,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虛和崩潰。“
師父說他們罪大惡極,我沒想到......”他喃喃道。
蠻蠻沒有哭,她與景逸的心情相同,都是絕望:“他們是我的家人,他們陪了上百年的歲月,教會我這麼多,這麼多.......為什麼他們要相信那個畜生的話?為什麼一定是你?”
她還穿著嫁衣,但她絕不會再成為林景逸的妻子,無論這群狐妖是否罪有應得。
林景逸跪倒在地,他從阮蠻蠻眼中看出了這一點,他妻子慢慢往出走,他想要追上去,但是腿動不了,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去挽回,又有可能挽回嗎?
他跟著蠻蠻的腳步,但卻找不到她了。
忽然身後的洞穴燃起火焰,他機械的回頭望,那狐妖的洞府被那最後的倖存者燒了個一乾二淨,他突然跑起來,向那火光衝去,不懼怕火舌的舔舐,他已經傷痕累累,衣衫襤褸。
但是蠻蠻不在這裡,他失魂落魄走到湖邊,眼睛一亮,那岸邊放著那一身華麗的嫁衣,那蠻蠻呢?
他向湖中看去,那湖中不是季節的開出一朵荷花,淺淺的粉色,亭亭淨植,他也想追隨而去,卻被那光芒拒絕。
他被推回了岸邊,於是他就這樣站在旁邊,呼喚著蠻蠻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共死的機會,此時天已經矇矇亮,而等到天徹底亮的時候,人們驚奇的發現,湖中心多了一朵美麗的荷花,而湖邊忽然長出了一顆松樹。
而蠻蠻和景逸都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一年後有一白髮蒼蒼的道人路過此湖,見松樹荷花,尋人將松樹連根拔起,投入湖中,那松樹遇水速沉,而荷花也隨之凋落,再不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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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此後許多年,每個輾轉反側的夜晚,都會想起初見他時的情景,他倚靠在我的房門前,帶著滿身的疲憊,眼底下藏不住的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