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淵裡見到了我的光,耀眼,奪目,迷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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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第一場雪的夜晚,晚上的冬夜特別迷人、
邵淵坐在那輛漂亮的改裝車車頭上,用雙手撐著身子,一隻腳踩在車牌號上,右手還夾了一根吸了一半的煙。
是什麼車我不認識,反正不是他經常開的那輛。
初秋的夜晚很涼爽,他穿著黑色的皮革外套,同色系的修身牛仔褲裹住他修長的雙腿,他還穿了一雙褐色的男士短靴,整個人挺拔俊朗,好看得耀眼。
他正在和車前一個燙著黃色捲髮的男青年談笑,聽到我的動靜後偏過頭看向我,動作慵懶散漫。他右耳的細鑽耳釘轉過來時在路燈下閃了一下,轉瞬便湮沒在了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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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淵把那個黃髮青年打發走後掐掉煙朝我走了兩步,敞開懷笑著向我勾手。他的聲音清朗好聽,一如初見。我聽到他對我說:
“Savannah,過來。”
認識邵淵那年也是初秋。那年我十五歲,他就如同照進我生命的一道光,貫穿了我整個青春。
像是要衝淨那晚的血汙和罪惡,我爸入獄那天晚上雲城下了很大的雨,警笛聲在我耳邊響了一宿。
我並不覺得傷心,相反,只覺得束縛在我身上十幾年的枷鎖被解開了,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因為故意殺人罪被判了無期徒刑,是我親手報的警,死的人是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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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記得那天晚上倒在血泊裡的女人和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男人。分明是格外血腥的場景,我心裡卻莫名的平靜。
真冷血啊,我想。
我是進屋以後當著他的面報的警,他並沒有試圖阻止我,只是嗤笑了一聲。
“草、真他孃的SB女人,竟然敢揹著老子偷人。”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到底是對我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我沒有回答他。
我只知道從我記事起,他做的唯一一件像父親的事,大概就是那天晚上沒有讓我跟我媽躺在一起。
茶几上的菜刀像是被血水浸泡過一樣,閃著詭異的血光。
星星點點的血漬濺在盛滿水的玻璃水杯上,在水的波光下竟意外的有些好看,如同盛開在水中的紅蓮一樣令人驚豔。
我藏不住心中的惡意,拿起手機拍下了一張照片。照片定格了那把殺死我母親的菜刀和茶几上的水杯,就像是定格了我生活在這個家中昏沉陰暗的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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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警局出來以後就被安排進了孤兒院,那年我十五歲,並沒有所謂的親戚願意收養我。
孤兒院裡大部分都是未滿十歲的小孩,卻也有不少和我同齡的未成年,只不過他們多數殘疾,少數性格怪僻。
畢竟沒有幾個人願意收養身心不健全的小孩不是麼?
相比起他們我是幸運的,至少我還能去上學。
因為成績優異以及家庭原因,學校免除了我的學費及學雜費,就連生活費我都不用擔心,獎學金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但我忘了,我那個所謂的父親入獄了,他的債主肯定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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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不知道我入了孤兒院,以前住的地方是租的,他們找不到我,就在校外堵我。
那天正好放假,我遠遠的站在樓上就看到了校門口那幾張凶神惡煞的熟悉面孔,他們應該也看到我了,並帶著警告意味的用手指了指我。
我並不打算回孤兒院,只是給院長打電話報備了一聲,她似乎很擔心我,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了。
往常我從來沒有被關心過有沒有回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才心理給院長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