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你要做什麼做?”
布和目光狠辣地在蘇赫巴的身上轉了一圈,
“大王子,就用你手裡的刀,往自己的胸口插一刀。”
這一句話說出口,初錦都驚駭萬分,往胸口插一刀,不能啊,蘇赫巴的胸口剛受過傷,現在也應該只是稍微恢復了些,如若再刺上一刀,那就是雪上加霜。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按照你做的辦?”
布和有些驚訝地說,
“我還以為大王子很在意這個女人呢,既然這麼不在意,我就用刀劃花她的臉。”
說著,布和貪婪地欣賞起了初錦的臉,抽出了腰間的刀,在初錦臉上比劃著,初錦感覺到了彎刀在她臉上躍躍欲試,初錦甚至還能嗅到這把彎刀上濃烈的血腥味,如果這把刀劃花了他的臉,她的臉大概會變得疤痕縱橫,從此不能見人了吧。
“多美的一張臉啊,要是劃花了可真是再也見不到了。”
聲音裡帶著惋惜,像是故意說給蘇赫巴聽一樣。
初錦與蘇赫巴對望著,初錦看得到蘇赫巴眼裡的猶豫不決,其實就算蘇赫巴不救她也沒什麼,她已經習慣了被人放棄,若是用她能換別人的命,初錦真的樂意為之。
其實她從來不恨蘇赫巴,即使戎狄是大夏的敵人,而蘇赫巴是戎狄王,因為有些事情並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大夏與戎狄打了幾百年的仗,這仗也並是蘇赫巴挑起的,兩國征戰是隨著歷史發展下來的,只不過是蘇赫巴正好生為了戎狄的王子,而她正好是大夏人,她並不想要蘇赫巴死,因為戎狄就算沒了蘇赫巴,作為一個好戰的國家,戎狄也不可能永遠安份,戎狄王也只不過是換了個人。
蘇赫巴的手握了又鬆鬆了又握,明明初錦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女人對於已成為戎狄王的他要多少有多少,可為什麼偏偏對初錦戀戀不忘呢?
他割捨不下初錦,也不敢看到初錦失望的目光,這輩子第一次,他會有猶豫的時候,他可以狠心地走掉,那之後呢?
她還答應了要與他一起暢飲賀錦酒,若他此時走了,那個約定不就實現不了了麼,第一次會對一個約定有這麼高的興趣,早已枯涸的心突然就有了期待,就像是這茫茫的沙漠終於迎來了那一絲的甘泉,甘泉沁人心脾,他怎麼捨得放下。
蘇赫巴突然朝著初錦慘然一笑,初錦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已經猜到了蘇赫巴要做什麼了,她不停地搖著頭告訴蘇赫巴不要這麼做,為了她這麼一個認識沒多久的女人去受傷真的沒有必要。
脖子被掐著,初錦喊不出話來,空張著嘴巴,親眼看著蘇赫巴往自己的胸口插了一刀,鮮血飛濺出來,蘇赫巴卻依舊望著初錦笑著,彷彿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蘇赫巴的笑容讓初錦突然就有了一種熟悉感,有什麼在記憶深處被掩埋,可她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覺得蘇赫巴的笑真的很熟悉。
似乎曾經見到過這樣的笑容,明明感覺萬分熟悉,她卻沒有一點關於蘇赫巴的記憶,他們彷彿相處過很久。
“錦兒。”
腦海裡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初錦猛然驚醒,溫柔婉轉,她好像聽到過很多遍。
布和也沒有想到蘇赫巴居然可以為初錦做到這個程度,他只不過試探著說出這個要求,向來心狠手辣的蘇赫巴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妥協,二王子居然會輸給這樣一個人,真是恥辱啊。
蘇赫巴看不到布和眼裡的諷刺,他的眼中只容得下初錦,那個出現在他夢裡無數次的女子,在夢中他看不清女子的模樣,但聽得到她的聲音,與初錦一模一樣,幾乎是在第一面,他就確定了夢中無數次出現的那個女子就是初錦。
所以他要費勁心思把初錦留在身邊,所以他不可能丟下初錦離開,那是一直支撐著他活下去的人啊,只要在夢裡見到那個女子,他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冥冥之中,他覺得只要活著,終有一天他會見到那個女子,他不知道為何想見那個女子的執念如此強烈,甚至成為了活著的一種信念。
他忍辱負重,當上了戎狄王,為的就是能夠活著見到那個女子,只有那樣,他才覺得活著沒有了遺憾,他的存在彷彿就是為了見到那個女子,當奴隸時被人拳打腳踢他也要堅持留口氣活著,只要在夢中見到那個女子所有的委屈都會消散,他就有勇氣繼續活著,她是黑暗裡唯一的光明,他奮力想要抓住那一縷光。
他就這樣等待,等了整整二十年,在刀山火海中穿過,在一片血光之中走到了今天的位置,直到見到了初錦,才確信終於等到了那個女子。他從不覺得這份執著可悲,如若沒有它,他真的不一定能活到現在,無數次,他在生死邊緣徘徊,都會想起夢裡的那個女子,傷痕累累的身體重新站起,他必須活著,為了等一個終將相見的人,沒有人告訴他他會見到那個人,可是他就是這樣堅信著,他們終會相遇。
初錦知道她流了眼淚,痛苦地搖著頭,為什麼蘇赫巴要為她做到這種程度?這是多麼大的虧欠,她要如何彌補?
“怎麼才能放了她?布和。”
蘇赫巴的聲音裡甚至帶了祈求,布和的眼裡更是充滿了鄙夷,嘲諷著蘇赫巴的可笑,
“真是給我們戎狄丟臉,你這樣的人居然登上了王位,為了兒女私情居然連自己都可以傷害,輸給你真是對我們的恥笑,那接下來,大王子,我要讓你殺了你自己,你可以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