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石階環山而建,在山道之上建有不少用來休憩的亭子,紫金山異象未生之時,山上早已來了許多觀禮飛昇的客人。
傍晚時分,依舊可以看到許多形色匆匆的江湖中人,此次李冠海飛昇是四十多年來,最轟動的一件事,自啼煬真人飛昇後的第二位紫金山即將飛昇道教大能人物,也是整個大楚四十年來獨一份。
武道之路,以道教獨有秘術‘通天’命名,意指溝通天地,奪取造化之功,乾坤境界稱之為‘乾坤’,是以化身天地,屹立時間,傲世蒼生。
許多年來,這個江湖上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物了,除了那個失了心智的喬靈安,或是藏於‘無盡深淵’中的那些老古董,擺在明面上的乾坤鏡的高手,已經許多年不曾有人見過。而位於傳說中的飛仙早已經消失在人間已有上百年歲月。
所以,以道教修行為的‘通天’是為此時江湖上最為頂尖的戰力。
或許在陳景蒼還復江湖氣運之後,有人可藉助這番氣運從而達到某一層更高深的境界。
紫金山上,紫金蓮花自三個月前開了七八朵之後,李冠海就已經開始準備飛昇的一些事宜,修行甲子歲月,終是到了他師父啼煬真人那個地步,曾全程觀禮飛昇的李冠海依稀記得師父當年駕鶴上青天的瀟灑氣派。
沒想到多年之後的自己也到了這樣的時候,只是這次飛昇卻代表著與尋常不同的意味,此時正站在上頭望著上山的陳景蒼一行人的李冠海不自覺的輕輕搖頭,嘆息一聲。
背身,朝著雲海,負手而立,朝著那抹豔紅看去,紅色雲海映照之下,李冠海原先帶著些紫氣的眼瞳,被渲染的像是染上了一抹血色。
風從雲間來,吹亂衣袍,這位紫金掌教竟然迎著那股奇怪的風往前一步踏出,周身氤氳紫氣瞬間蕩起一層漣漪,風似龍捲再次奔來,再次踏步往前,一步踏出之後,生出異象,李冠海足下竟然生出紫金蓮花,之後,每踏出一步,足下就生出一朵紫金蓮花,踏出十七步,足足生出十七朵紫金蓮花。
站在雲層之上的紫金山掌教,朝著那道屹立在天地之間的門戶開口說道:“明日來時,再上青天,請君侯之!”
正跟隨陳景蒼一行人上山的李大紅突然之間抬頭朝著山頂望了一眼,輕輕搖頭。
喊話之後,李冠海回了紫金山山頂,盤膝坐下,整個人都與天地之景象融為一體,偶有清風,卻不能吹動他身側的一花一木。
端坐許久的李冠海突然頭也沒抬的說道:“這座山交給你我才能放心去做那件事。”
“那件事不去做不成嗎?學著我一樣不好嗎?”李冠海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你總說我不如我師兄,可等了這麼多年,也看了這麼多年,這個天下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總感覺失了很多味道。”端坐在山頂的李冠海依舊未曾動彈。
“這便是你不如你師兄的地方,他站得近,也看的清,不像你,站得那麼高,總擔心自己有一天倒下去砸到別人,何至於這般糾結?且走一步算一步,這樣過的逍遙自在不好嗎?”
李冠海身後那人走到他的跟前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拍了拍這位掌教的頭,這才繼續說道:“當年站在這裡之時,我可沒想那些複雜到頭疼的事,去了那裡一看,灰溜溜的跑了回來,上面都是一些毫無生氣的老古董,就像現在的你這般一動不動的端坐的模樣,活脫脫像一棵棵將要枯死的老樹。”
端坐的李冠海突然轉頭看向身側的男子,看了好一會,這才站了起來,說道:“你總說我這一生不如師兄過得自在,可能這一生虛度的許多年月裡也沒想過這件事,到了這個時候,卻總想著爭氣一回。”
“你比當年的我要強。”男子看著面前的掌教,語氣中滿是長輩對晚輩的欣慰。
而這位紫金山掌教卻沒有絲毫不悅,只是說道:“當年不曾站在今天這般高度,許多事都不太明白,現在明白了,總不能視而不見。”
“這便是你不如你師兄的地方了。”那個男子轉身準備離開,可走了兩步,停了下來,繼續說道,“若是有一天你發現這個天下並不像你想的那樣,你當如何?”
李冠海低下頭去,好一會才抬頭,說道:“我不知道。”
“要是你師兄肯定會說,那就讓他變成我想得那樣。有些事別想太多,走一步看看,萬一你看到得並不是你想得那樣呢?總想把一切考慮清楚,這樣多累。”
李冠山躬身行禮,然後問道:“你覺著這位太子殿下如何?”
男子頭也沒回的嘆氣一聲:“比陳紫東那個小傢伙差遠了。”
李冠海卻是笑了起來,朝著那道遠去的身影輕輕說道:“我看著還行吶!”
夜色漸漸升起,紅雲漸漸散去,映照在這座紫金山上的潔白明月,似是給這座人聲鼎沸的山峰鍍上了一層銀紗,讓整座山看起來愈發的神聖。
紫金山上的觀山樓裡,住進了好幾個客人,這座立在峭壁上的觀山樓是紫金山上與聽海閣齊名樓閣,乃是最好的欣賞景緻的地方。
抱著倪玉入了樓的陳景蒼,剛放下懷中抱著的小玉兒,便就朝著門外不請自來的李大紅說道:“李師兄所來何事?”
李大紅呵呵一笑:“自是為你心中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