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哭了起來,除了哭,倪玉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發洩出內心的痛苦。
朦朧之中哥哥似乎還在自己身邊,他會在自己生病的時候輕輕摸著自己額頭,哼著鎮上人人會哼的小曲,倪玉再次在疲睏中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之時,已經迫近晌午,王家嬸子已經過來喊倪玉過去吃午飯,小丫頭還是很努力地洗漱一番,讓自己看起來不用這麼狼狽。
那個年輕人已經站在門口等她,恍惚間,那個人真的很像自己的哥哥,會微笑著看著自己,會開口催促自己:“小玉兒你倒是快點”,會伸出一隻手讓自己握住,然後拉起自己,大家都會跑的像風兒一樣,自己會笑的很開心,很開心。
倪玉走出門,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握住陳景蒼的手,陳景蒼一愣,伸出手趕緊握住那隻已經準備縮回去的小手,說:“走嘍,去王嬸家吃野味去咯。”
倪玉跟著陳景蒼跑了起來,像風兒一樣跑了起來,這一刻倪玉笑了,笑的很像小時候的小玉兒,很像那個在一旁看倪喬被老爹揍的小玉兒。
失神的倪玉終究還是回過神來,因為她發現跑了這麼久,根本就不是去王嬸家的方向,倪玉恨恨的甩下陳景蒼的手,朝著王嬸嬸家走去,陳景蒼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跟了上去。
眼角瞧見跟上的陳景蒼,倪玉輕輕的笑了起來,她還是那個小玉兒!
正如陳景蒼所說,她哥哥倪喬是個英雄,是個為國家慷慨赴死的英雄,家人該傷心,但更該自豪,傷心之後的倪玉似乎也想開了,或許現在要表現出想開的樣子,她不想王嬸有過多的擔心,有些痛苦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好了,不必去牽扯旁人。
小姑娘懂事的安慰著自己的情緒,直到來到王嬸家,倪玉笑著跑了過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伸手想要去偷吃桌上的菜,被王萍一巴掌拍在小手上,倪玉可憐巴巴的望了李萍一眼,李萍這才笑罵道:“家裡來客人還這麼沒規矩。”
倪玉這才訕訕說道:“王嬸菜燒的太香了,忍不住嘛。”
李萍瞪了倪玉一眼:“就知道耍貧嘴,等你表哥來了才準吃。”
倪玉可憐巴巴望著李萍,李萍受不了倪玉的小眼神,看了眼門口說道“只准吃一口。”說完遞給倪玉筷子。
倪玉也不客氣,抓起筷子,夾了一大筷子菜,也不管熱氣騰騰的就往嘴裡塞去,直到被燙的直搖頭,也不肯把吃到嘴裡的菜吐出來分毫,李萍苦笑著搖搖頭。
今日,王爭也會趕回來,畢竟事關他們的終身大事,李萍想了很久,小玉兒各個方便都不錯,自家兒子也是鎮上有名的才子,今年的鄉鎮秀才應該能穩穩當當的收入囊中,兒子光耀門楣,自己看上的媳婦也很討自己歡心,這樣的日子還是很有盼頭的,等自家兒子給王家添上一個大胖孫子那就真的可以享受天倫之樂了。
王爭自幼飽讀詩書,為的是參加科舉光耀門楣,所以他很用心,也不辜負家人的期望。王爭是出了名的孝順孩子,刻苦苦讀之時也在鎮上的寧家產業幹些活計,也能補貼家用。
這一家人對著未來有很大的期盼,也對即將越來越好的生活充滿信心,王爭今天收到孃親託人帶來的話,他知道,該回去了。
陳景蒼禮貌的打過招呼,很快就入了座。李萍招呼陳景蒼先喝些茶水,是自家採摘的桑葉泡的茶水,雖說不名貴,但鄉下地方也就這點條件。
陳景蒼也不客氣推諉,接過茶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個乾淨,李萍從廚房端上最後一道菜,有葷有素,滿滿一桌子菜食,顯得很是豐盛。
王家當家的男人也從田間趕了回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同回來的王爭,陳景蒼趕忙起身,抱拳行禮:“陳景蒼見過王伯父。”
老漢一愣,顯得有些無措,學著陳景蒼一般也抱拳,只是半天沒有說話,還好身後的王爭趕忙走上前來,施了一禮笑著說道:“陳兄莫怪,老父不懂這些繁文縟節。”
陳景蒼笑著接過話:“王兄客氣,我是客,還得感謝伯父伯母的款待,多有打擾,王兄多謝。”陳景蒼語氣裡的伯父伯母已經表明他對於這家人的尊重,他可以看得出來王家一家對於倪玉是發自內心的喜愛,他自然更得扮演好一個遠房表哥的形象。
等眾人都入了座,率先動筷子當屬倪玉,剛才的偷吃可沒有過足口癮,端坐一旁的李萍不停地使眼色,倪玉視若無睹。
王爭舉杯向陳景蒼客氣道:“陳兄遠道而來,自當敬你一杯。”
陳景蒼舉杯飲下,開口說道:“那還是要多謝伯父伯母,以及王兄的款待,在下感激不盡。”說是感激不盡,陳景蒼確實感激不盡,這一家人真的讓陳景蒼如沐春風,倪玉在這一家的幫襯下日子想必不會過得太苦。所以他說得感激不盡,當真感激不盡。
酒足飯飽之餘,李萍開口詢問陳景蒼,道:“小陳啊,伯母就想問問你能不能做得了小玉兒的主,你看小玉兒也快十七歲,也該為她尋一門好的親事,你王伯母就託大保個媒,你看我們家的王爭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