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過獎了,年輕是真的,有為可不敢當。”高遠謙虛了一句。
賈春華鬆開手,笑道:“快請坐吧。”
高遠在張思銘身邊坐了下來,見張局衝自己擠眉弄眼的,不由得微微一笑。
見他坐下了,賈春華也落了座,先嘆了口氣,接著艱難開口道:“高科長,借齊局這一方寶地,我先替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給你道個歉,自從你來投資促進科任職後,季長安在工作中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製造了不少困難,對他這種目無領導,幹工作不思進取,愛佔公家小便宜,乃至於為了一己私利吃經銷商回扣等種種惡劣行徑,我要代他真誠的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態度這麼端正嗎?
姿態擺的也太低了吧?
見賈春華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上了,高遠還能說什麼呢,再揪著季長安不放那就有點心胸狹窄了。
苦笑一聲,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坦誠地說道:“賈主·席,我實話說,季長安確實挺不配合我工作的,前些日子發生的官員貪腐案您也知道,我們招商局受災面積也不小,我和齊局臨危受命,被市領導委以重任派來局裡任職,實話說壓力很大,若是不能儘快開啟工作局面,上愧對組織和領導們的信任,下無法跟全域性幹部職工們交代。
我不瞞您說,市裡今年給我們制定的招商引資額度是六千萬,到目前為止完成了三千萬不到,接下來投資促進科的工作一定是非常繁重的,季長安同志呢,不好好工作,上班期間上網聊天,把科裡的風氣都帶壞了。
您也是領導幹部,我相信若是您發現市工會的幹部職工們產生了這種工作態度,您也無法容忍的。”
高遠這番話一出口,齊採菱和張思銘、何連城都忍不住擊節讚賞了。
有理有據有節,不是我故意要收拾你兒子,是你兒子乾的這些事情讓我不得不對他下手了,再這麼下去,我一個科都被他搞亂套了,我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賈春華自然也知道高遠這些話並沒有冤枉季長安,有道是知子莫若母,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性格的人她太清楚了,他仗著自己有點小權力向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
別說高遠一個小科長了,還是副科長,就算是張思銘這個分管副局長交代給他的工作,他不想做的時候也不會理會的。
“唉,這孩子,怎麼說呢?我也不怕幾位笑話,他從小被家人寵壞了啊,家裡就這麼一根獨苗苗,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那真是捧在手裡怕碰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這就造成了他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性格。”
昨晚知道季長安闖下這麼大禍後,賈春華考慮了半宿,認真思考後的結論是,想要保住兒子,讓他免除牢獄之災,必須要拿出一個端正的態度來,要取得招商局領導的諒解才行。
所以,她一大早就過來堵齊採菱的門了。
跟齊採菱見面後,賈春華表示,願意賠償季長安給局裡造成的損失,只希望局領導能夠看在自己的老面子上放季長安一馬。
這個態度讓齊採菱心生不忍了,她知道賈春華走到今天也不容易,一旦季長安進去了,對賈春華的打擊將會非常沉重。
她給賈春華出主意說,這事兒的緣由是季長安在工作中給高科長製造麻煩而引發的,只要高科長答應不再追究他的責任,局裡自然不會緊抓著不放的。
於是就有了賈春華懇請齊採菱幫著說項這一幕。
話已經說到自揭家醜的程度了,賈春華索性繼續往下說:“小高,剛才我已經跟齊局、張局,還有何書記表達過了,對於季長安給局裡造成的經濟損失,我願意全部賠償,他吃得那五千塊錢回扣我也帶過來了,你看,能不能給我一個面子,這事情就算了吧。”
說著,她從包裡拿出一沓錢放在茶几上。
高遠從來都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傢伙,他也從沒想過要把季長安送進去吃牢飯,季長安吃回扣暴雷,那是屬於意外收穫。
聽了賈春華一番言辭懇切的話後,高遠也於心不忍了,他說道:“賈主·席言重了,老話說得好,這天底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子女,所以我能理解您的舔犢之情。
您都把話說到這兒了,我這邊肯定不會再追究季長安的過錯,只是希望小季在今後的工作中能總結經驗吸取教訓,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齊採菱也說道:“高科長這話說的對,人嘛,哪有不犯錯誤的,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賈主·席,您回去後可得好好說說小季了,工作能力如何先擺在一邊不說,工作態度一定要端正起來。”
賈春華在來之前想好了,只要人能保住即便丟了工作也無所謂了,聽了高遠和齊採菱的話後,她深感意外。
這意思是,不僅人不用進去,工作也沒丟。
這個人情可欠大了啊。
平復了一下有點激動的心情,賈春華聲音顫抖著說道:“請齊局和幾位局領導放心,昨晚我已經狠狠罵了那小子一頓,今天回去後我再跟他好好談談,讓他以後務必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中去。
我也要拜託小高科長一件事情。”
“您別客氣了,能辦到的我絕不推辭。”
“季長安今後再敢胡作非為,你就給我往死了抽他!”
高遠咧嘴一樂,擺手道:“那我可不敢,不過他要是再給我添堵,我踹他兩腳您可不能心疼。”
賈春華也笑了,站起身再次跟高遠握手,說道:“小高你願意幫我管教他,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別說踹兩腳了,抽他幾巴掌我也不會說別的。好了,你們工作也忙,我就不多打擾了,找個時間齊局組織,我請大家吃個飯,請大家務必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