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帝這般做,是鐵了心了要與阿崎爭。
帝王想要實權,不被攝政王把持,這本是應該。
但少帝,委實不能昧著良心說一宣告君,又有太后在後出謀劃策。
姜暮笙只嘆了一口氣,“苦了百姓了。”
姜問之輕輕頷首,神色亦是肅穆,但開口卻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驚詫,姜暮笙震驚地望著父親,遲疑地開口,“父親的意思是?”長眉擰成了麻花,“……要亂?”
“阿蠻,契約若是重視才是契約,若是不重視,便只是一張廢紙罷了。”
姜問之的語氣實在平淡極了。
但姜暮笙卻聽出了其中的驚濤駭浪,他怔然看向父親,最終只是苦笑。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
那紙百年和平協議說到底也只是一張紙罷了。
心跳徒然震顫,本就薄弱少有情緒起伏的心跌宕不已。而這也讓姜暮不禁呼吸基礎起來,心口甚至開始泛疼。
“阿蠻,”姜問之招了招手,拍了拍姜暮笙的手背,安撫,“勿憂。”
“安國,龍氣尤盛。”
“這天下,散得太久了。”
望進父親那雙平靜深邃的眸中,原本心緒紊亂的姜暮笙也漸漸平復了心跳,安靜下來,那鼓蠢蠢欲動的疼痛也漸漸壓了下去。
泛紫的唇色又漸漸紅潤,只餘面色略顯蒼白。
看著姜暮笙慢著步伐遠去,姜問之原本的溫柔目光漸漸染上了哀傷。
“老爺。”管家上前心中嘆樂口氣,他不知如何勸慰,目光落在姜暮笙的背影上,也全是憐惜。
“阿蠻幼時便能忍疼,若非痛極,尋常看不出來。”
姜問之方才拍他的手背時,徒然爆起的青筋血管,涼到生寒的溫度……
他不說,只是與姜暮笙心照不宣罷了。
阿蠻的身體愈發差了。
像表面完美無瑕的玉器,可內膽皸裂,細紋密密麻麻,只稍稍一碰,便會碎了。
那日周大夫的嘆息聲還凝在耳邊。
姜問之徒然一嘆。
“也許於阿蠻,是好事……倒也……”餘音散入風中再不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