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胭。”
教坊司是古時管理宮廷音樂、舞蹈、戲曲的官署名屬教坊第一部。
聽來再高雅不過的官府機構,可談及這三個字,大多人對它的態度,不是讚揚和推崇,而是帶有狎暱曖昧意味。
而讓胭胭羞於齒口的教坊司自然也是這種。
這三個字代表另外的含義――
官辦的伎院。
擁有眾多樂師和多種歷代相傳的樂器,蔚為大觀。不想其中卻眷養一群歌姬伎女卻是對禮樂絕大的諷刺。
而這些女子大多來自犯罪的官宦人家,是被罰來的。犯人的妻女發配教坊司,歷史上屢見不鮮。
這種懲罰是對罪者的莫大羞辱。
像他們所知的秦淮八豔,基本就都屬於這類。
而於官宦女眷而言莫過於人間地獄,一朝淪為賤民和玩物,不僅僅是身份的落差,更有她們的自愛對名節的珍視。
而她們最多的做法,
他們立刻就想到了第一次見到胭胭時她握著的那根髮釵。
還有髮釵上的那一點褚褐色,是凝結的血跡。
若是沒有穿過來,胭胭也是打算結束生命來保全名節嗎?
這樣一想,後背的冷汗幾欲將衣裳溼透。
胭胭。
看懂他們的後怕和擔憂的姜幼胭抿了抿唇,然後輕輕彎了下嘴角,輕垂了眸,“胭胭不打算死的。”
“死了一了百了,可活著才有希望。”
她想過輕生,再怯懦不過,可南媽媽說的對,是有希望的。
“爹爹光風霽月,必然不會做危害朝廷的事,即便入獄,也終會查清還爹爹清白的。”
“還有哥哥。”姜幼胭把那塊小小的花瓶如意戴在了脖子上,她把手放在玉上。
“原本哥哥去求藥了,可歸途中卻失蹤了。”姜幼胭依然在笑,笑得卻讓人難過極了,“胭胭要活著,等哥哥和爹爹回來。”
空氣彷彿凝滯,只有胭胭堅毅的眼神和唇邊清淺的笑。
是枝頭再幼嫩不過的花苞,被風雨侵襲,倔強單薄。
他們的表情空前的統一,不可置信,憐惜和後怕。
沒有人說話,交握著的手因為太用力,指關節作響。
“槽。”趙瑚珊猛然踹向茶几,對著席崎和陸嶼怒目而視。
“這樣你們還讓胭胭妹妹回去?”
陸嶼眉心緊蹙,交握著手,一聲不吭。
裴金虎肌肉緊繃,眉毛糾結在一處,他坐在沙發上,心疼地看著妹妹,卻不知道怎麼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