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風雪吞沒的背影,溼冷的吻像是粘在了嘴唇上。
龍芸便呆呆的看著,看著那個奪走了自己初吻的傢伙就這麼消失,內心裡有種被撕裂的痛感,像是有什麼最珍愛的東西,忽然被剝離了,可能再也找不回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恨他的,縱然剛剛他在萬千鬼子群中奮不顧身的將自己救出來,但她覺得,自己對他的厭惡會遠遠超過感激和喜歡。
她不明白為什麼有這種失去的心痛,會忍不住的滿心酸楚。
從遇見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半天,發生的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開始無比的清晰起來,從他撞門而入的抬頭,那肆無忌憚的眼神,毫不掩飾的說出他的欣賞和喜歡
“要活著回來啊”
龍芸哽咽了起來,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刻會這般脆弱,如同每一個女子,她本以為,自己從來不會這樣。
她知道他不可能聽見這些,於是聲音出口便被風雪聲捲走,她開始狠狠的搖頭,將所有的情緒都搖出了腦海,然後向白石鎮衝去,必須要在日軍到達白石鎮之前趕到。
身上披著的外衣,有他身上的味道,唇上的怪異感覺,也在撩動著她的心房,於是她發現,自己或許從來是自己以為的那麼堅強。
長長的隊伍,裹著風雪前行,腳步蹣跚如同烏龜在緩慢的爬行。
因為剛剛的偷襲的緣故,日軍的警惕性明顯高了太多,挺著刺刀警惕的望著無邊的風雪,似乎隨時都會有奪命的惡魔從風雪裡撲出來。
“誰,出來,不然開槍了!”
幾名日軍忽然拉開了槍栓,二十多米開外在風雪裡搖晃的黑影厲吼,只要對方膽敢輕舉妄動,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將之射殺。
“別開槍,自己人我是屯本!”
路遠用日文尖叫,一邊踉蹌著走了出來,氣喘吁吁的道:“被那該死的支那人逃掉了”
他的日文非常純熟地道,絕不是簡單的會說而已。
因此在他一開口,那些日軍便放鬆了警惕,畢竟在這時代,會說日文的中國人少的跟大熊貓一樣,而且往往有著鸚鵡學舌一般的彆扭感,每一個日軍都能在對方一張口,就能分別出說他們自己語言的到底是偽軍,翻譯官,還是自己人。
“宮本中佐已經下令別追了,難道你沒聽見嗎?”
“這麼大的風雪,稍微追遠一點就會迷路,要是找不到隊伍,你就別想活著回來了就算沒被凍死,也會被支那人給殺死!”
“有沒有受傷啊?”
一群日軍過來拉著他問長問短,倒是手足情深的緊,也有人詢問他的連隊班組番號,都被路遠搪塞了一下,藉著這個藉口脫離了這群日軍沿著佇列前進,暗暗打量著整個隊伍火力配置以及物資情況,當然最多的,他還是在觀察指揮官的所在。
人太多,風雪太大,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每一個軍曹小隊長等等,都沒有太多的心情去管理自己的隊伍,所以沒有人注意到,有個不屬於他們隊伍的傢伙,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混了進來。
在隊伍的中央,是好幾輛軍用卡車,在這原野上緩慢的像是蝸牛一般的爬行著,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車輪痕跡。
最中央的一輛汽車上蓋著防風雨布周圍有精銳警衛全員裝備著衝鋒槍在隨車而行,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路遠眉頭一皺,便踉蹌著走了過去,樣子像是被凍傻了一般,差點一頭竄進了車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