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隆……
炮聲呼嘯,炸彈轟鳴,掀起漫天的塵土和草木碎屑。
敵我雙方都趴在冰冷的地上,咬牙切齒的望著對面的陣地,有人在身邊被炸死,可誰都沒有去看一眼,更不至於傷心。
因為雙方都知道,這些死去的弟兄只是早走一步,或者接下來的,就是自己。
“八嘎……”
常岡寬治臉色鐵青的低聲咆哮著,死死的盯著前方的陣地,看著前方陣地裡不斷射出的炮彈在自己的陣地裡炸開,牙齒咬的格格直響。
從帝國之軍隊攻進支那以來,快十年了。
這麼多年,每次進攻之前的例行炮擊,都是帝國之軍隊的天下,而對面的支那軍,往往只能縮在戰壕裡罵娘,什麼都做不了。
但這次,對面的八路和川軍獨立團的人,居然在跟自己展開對轟!
雖然對方的炮火數量明顯比自己的要少,炮彈口徑也明顯要小,但對方的炮火,卻始終沒有停下,頑強而倔強的一直轟擊!
這,讓他想起了那該死的蟑螂,總在他以為將之踩扁之後,對方總能若無其事的爬起來!
這,又讓他想到了這些該死的支那人,多少次,帝國都以為他們被打垮了,除了投降搖尾乞憐之外,便再無別路可走。
可這些傢伙,卻總能從廢墟里爬起來,帶著一身血滿身傷,做困獸之鬥……
這些,都像是對面的這些炮火一樣,明知不敵卻從不停止,像是,一種精神……
雖然常岡寬治不願意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永不屈服,寧死不服的精神,這種精神,讓他頭疼不已,甚至隱隱有些畏懼。
他沒有去想那些因為地形的關係而拉不進這片山區的重炮和坦克,他很清楚,這一切和炮火的強弱無關,只和人有關。
和,地下的這片土地有關,是這片土地,養育了這群愚蠢的,懦弱的只知道窩裡斗的支那豬。
可也是這些支那豬,在這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卻爆發出了帝國之前從未想象到的凝聚力和悍勇,他知道,這是這一仗中帝國最大的失策……
夜色降臨,黑沉沉的長空裡,有雪飄落。
七柏嶺前,對轟了足足半個小時的炮聲稍停。
“板載,衝啊……”
蒼茫的群山裡,七柏嶺那長龍一般的陣地上,無數的日軍扯著嗓子厲吼,瘋狂的撲了上去,密集如同發狂的蟻群,僅僅是看上一眼,都能讓人頭皮發麻。
“打!”
毛英,大狗熊,王麻桿,郭振宇齊齊狂吼,無數的戰士們,民兵們,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向著前方的日軍瘋狂開火。
在陣地的身後,是大量的木馬縣的百姓,多是婦孺,她們抬著擔架,或者扛著彈藥箱,炮彈等人,冒著炮火彈雨穿梭於各個陣地,運下傷員,運送物資。
沒有人喜歡戰爭,男人如此,女人也如是。
可他們都在這裡,沒有人離開。
這裡,木馬縣,是他們的家園,是他們的根之所在,他們將拼死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