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辛子喜花,整個公主府邸遍植桃李,加上幾株海棠和白梨,紅白相間,恍若花海。
在這花海之中,有著偌大的一塊空地,郭雨汐將它拾掇得相當平整,以便獨孤如願拿來練劍之用。
劍起風雲聚,人動驚雷疾!
獨孤如願人隨劍走,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直看得人眼花繚亂。一襲紫色錦袍裁剪合身,細細的金絲繡成朵朵雲浮點綴在肩肘、袖口,獨具匠心卻又襯得他更加英偉絕倫。
劍越來越快,人彷彿化作一道紫色流光,快得讓人炫目。“咻咻”的劍氣縱橫,帶起落英繽紛,和風一吹,好似下了一場漫天的花雨,直看得站在不遠處觀賞的郭雨汐沉醉不已。
“夫人,您裁剪的新衣穿在爺身上,多好看啊!”眼看郭雨汐半晌都不說一個字,在她一旁服侍的小婢施施然開口道:“這一針一線,全是夫人親手繡上去的,咱們爺素來愛著華服,也只有夫人您的手藝能讓他點頭稱讚。那些個從成衣鋪買來的衣服,從來不見他上身,下人們對夫人您啊,那可都是佩服得緊。”
郭雨汐微微一笑:“就你多嘴,趕緊去將我熬的湯水端來,等下爺練完劍正好解乏!”
“是,夫人!”小婢甚為乖巧,應了一句便轉身離去。
郭雨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眉間卻顯露出淡淡的憂色。
那小婢說的沒錯,自從到了建康,數月來獨孤如願等人的起居用度全在她的掌控之下。大到眾人每月花銷,小到大家頓頓吃食,無不是她郭雨汐在一手操辦。
蕭辛子雖然將府邸借給獨孤如願暫住,但也就是給了個空殼,楊忠、賀拔勝等人馳騁沙場是一把好手,但論到持家,連一個農夫都不如。若不是郭雨汐忙裡忙外,又將從荊州帶出的財貨變賣後放貸賺取了大量的利錢,只怕眾人都要到了喝西北風的境地。
正因如此,不管是公主府邸的下人,還是登門拜訪的達官顯貴,見著她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聲獨孤夫人,只道她才是獨孤如願的正妻,又聽聞她是為了替獨孤如願守貞自斷一腕,更是欽佩無比。風頭遠遠的蓋住了蝶戀,更別說只知道舞槍弄棒的令狐採菡了。
但人前風光無限,背後的心酸卻只有她自己知道。獨孤如願每日裡除了練劍,便是陪著蝶戀,幾乎連正眼都不會看她一眼,即便是用飯時坐在了一處,也只是不鹹不淡地問幾句家常,沒有半句噓寒問暖,怎麼能讓她開心得起來?
在舉目無親的建康,郭雨汐也會孤獨,也會思鄉,也需要有個人能傾訴愁腸。可無數的夜晚,她都期待著獨孤如願會走進她的房間,但最後卻總是孤枕獨眠,淚溼枕衾。
郭雨汐清楚的明白一點,獨孤如願之所以對自己敬而遠之,全都是因為他的一顆心只在那蝶戀身上。
郭雨汐不禁暗恨,蝶戀長相確實勝她一籌,但她也並不遜色多少。女工、廚藝、詩書音律,哪一項她不甩蝶戀幾條街?為何獨孤如願卻不肯分一點心思給她?哪怕是十分之一,她也不怨不妒!
正想著這些,眼前突然人影一閃,郭雨汐回過神來。見獨孤如願已經練完了劍,那碗她熬了兩個時辰的湯已經被小婢端了過去,但是獨孤如願好似沒有瞧見一般,自顧自地用一塊錦帕細細得擦拭著劍身。
郭雨汐正要開口,一名陌生男子神色匆忙地闖了進來。
“獨孤將軍,小的乃七王爺手下,王爺讓我來告知將軍一聲,那日皇宮被將軍帶走的姑娘正和我們王爺一起,不知道將軍可否願意隨小人前去……”
“鏘!”
男子話未說完,獨孤如願已經還劍入鞘,聲音低沉:“他們在哪裡?”
“在雲來客棧!”
獨孤如願一聽,提著劍便飛掠而出,轉眼便消失在了院門外。
留下的郭雨汐將報信之人打量了一番,隨即臉上綻開了笑容,塞了一錠銀子給他:“辛苦軍爺了,麻煩您前邊引路,我夫君性子高傲,只怕去了會頂撞王爺!”
男子平白得了銀子,當即夫人前,夫人後的引著郭雨汐向雲來客棧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