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胞弟齊雲武的教習先生,一個連連中榜,不曾落榜的狀元郎,如今遠有聲名的儒士,且出自書香名門的金銘秦氏,秦風。
那個人著青袍,頭束青玉冠,坐在亭邊溫書,長髮規規距距的束在後背上,坐得儀態正,正是人如其行,也如此人所書之字跡般,規正。
齊長歌躊躇在亭前,猶疑著要不要上前打聲招呼,但畢竟男女授授不清。
小密也隨著齊長歌的停頓而停頓,順著齊長歌的視線望去,瞧見了一個玉樹臨風美少年的公子,似曾相識,卻不想是在哪兒見過一面?
秦風看著書,許是有感知齊長歌與小密望來的視線吧,或是看書看累了,放下書本,抬起頭,就看到了齊長歌。
站起來,秦風在亭子中依風而立,風拂動著額前碎髮,袍袖隨風而拂動,微微一笑朝齊長歌問候道:“齊小姐,近來可好!”
秦風即是齊長歌胞弟的先生,齊長歌也是稱得一聲先生,如同從畫裡走出來的仕女般,低垂眼簾,淺笑吟吟的與秦風道:“長歌安好,秦先生這是在此處溫書麼?”
秦風頜首溫文應允,不失禮的而又親和的笑言道:“在等雲亭,時間久了,雲亭還未到,便就溫書了。”
齊長歌抬眼看著秦風眼裡的那團,熟悉的看著大哥時,才有的光亮,恍惚著又回到了那個午後未時,陽光正曬的時候。
那時,齊長歌年少十一,自從不久前嘗過一次大哥外出帶回來的一包店心,便念念不忘著那點心,想著想著就避開了府裡的丫鬟婆子,怕讓孃親知道不許去,一個人悄眯眯的去找大哥,一起去買那點心來,再嚐嚐。
剛到清暉院,進了院門,許是齊長歌視力不錯,抬眼望去,便透過紙窗,書桌前,秦先生站在大哥身後,手握著手,在紙上一筆一劃著,且秦先生眼裡很專注,似有一團灼熱的光亮,望著大哥的側顏。
就這樣一副畫面,讓不經意間窺探到的齊長歌很心驚,秦先生與大哥這是!!!
而似是秦風的第六感作祟,總感覺有人再看著,一抬頭,便看到了一臉驚愕站在那的齊家小姐,許是不想齊長歌打擾到此時這美好的面面。
秦風在沒有打擾到齊清寒的情況下,對齊長歌作出了一個“噓”的手勢,嚇得齊長歌麻溜的走得飛快,生怕被秦風給叫回來,見到自己有失儀態的樣子,和自己也沒法面對秦先生與大哥兩個男子這般的!!!
小密見小姐這,她自認為的神思不屬的模樣,隨即不動聲色的拉扯了下齊長歌,齊長歌感覺腰間痛意,隨即回神,卻也在回神時,沒錯過秦先生眼裡的興味。
“長歌不打擾秦先生溫書了,告辭!”齊長歌頂著秦風興味的眼神,又是羞又是臉紅得無地自容的道完就直直走了,看都沒去看自己這般蠻橫言語時,秦先生是何態度。
小密也覺小姐這般有些不妥,於是向秦風屈膝行禮,代齊長歌歉意溫婉道:“秦先生,小姐剛剛多有衝撞,請公子體諒!”
“無妨。”秦風也不覺齊家小姐失禮,反覺雲亭的妹妹挺可愛的。
“多謝公子體諒。”小密心懷感激著,覺得這秦先生真是好一個翩公子,然後道:“公子且溫書,婢子告退去尋小姐去了。”
“去吧。”秦風並不介懷的大度道,且有禮的目送著小密。
而讓轉身去追齊長歌的小密,倍感榮幸,心間湧起一股不能自持的愉悅之感。
一路追尋回院子的小密,進了院門便看到小姐坐在榕樹下的鞦韆上,雙腳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地,推送著千秋。
小密步子輕緩走到齊長歌旁邊,瞧著齊長歌低著頭,沉默寡言的樣子,柔聲徇問著:“小姐,這是怎麼了,可是因何惹小姐不快了?”
齊長歌無端有些煩燥,卻也奈著性子,從鞦韆上起身,正對著小密,細細語道:“並無不快,只是偶然思起了塵年舊事,今朝想起,憑添了幾分心緒,小密,我想一人靜靜,你且下去歇著吧。”
“是。”小密有心想傾聽幾分小姐的心事,做朵解語花,為小姐分擔一二,且也應著,回了下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