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殷切的喚著:“客倌,裡面請!”,踩著小碎步,領著小廝青檸與陸青尋樓上走。
待陸青尋方方正正的坐下後,謝明宇頗可惜的,喚著陸青尋的學子名說:“子明,瞅你人長得風流,卻一點也不風流,真真浪費了這張風流的好臉!”
陸青尋自顧自端起杯茶盞,開啟茶蓋,對著茶水吹了吹,淡淡抿了口,頗有些不耐煩問道:“說吧,你約我來這,所為何事?”
謝明宇對美麗的人,很包容的,對陸青尋的沒好氣話,一點都不生氣,還嘿嘿笑著問:“子明,聽說後日宣陽公主擇婿,你我要不要去湊下熱鬧?”
對宣陽公主這個人,陸青尋一聽到就煩,也不知是陸青尋上輩子欠了宣陽公主,還是怎的,自從某日在宮中偶遇了宣陽公主,從此,宣陽公主這人對陸青尋是死纏爛打到了令人髮指,什麼招數都想得出。
這也是這些年來,陸青尋不近女色之一的理由。
陸青尋皺著眉,厭棄的問與謝明宣,叫著謝明宣的學子字:“瑾仁,你這是在拿我尋開心。”
“不是呀!”謝明宣作為陸青尋為數不多的損友,深知陸青尋與宣陽公主的那一段孽緣,忍著笑,辯解道:“子明,你可是誤會我了,我只是聽說作為宣陽公主的閨中密友,齊家三小姐也會出席。”
陸青尋端茶盞的頓了頓,腦中驀然浮現出,亭中偶遇的那名女子,面帶嬌羞,細腰如柳,又可人疼的女子,脫口而出:“自是要去的。”
這倒是令謝明宣驚詫了下,以往這子明不是對宣陽公主避之不及的麼?
怎這會兒,倒是完全沒了芥蒂,莫非是因為齊家三小姐,那個美滿淮水的女子?
繼而,謝明宣展開摺扇,湊近陸青尋,壞笑猜測道:“莫不是我家子明,紅鸞星動,為了齊家的三小姐,去受那難消受美人的恩?”
陸青尋涼涼瞅謝明宣一眼,放下茶盞,拂了拂衣袍沾上來自謝明宣身上的花生碎,起身,冷哼一聲:“瑾仁,本公子的玩笑,也就你敢開。”
哼完,就握著摺扇,大踏步離開這茶位,小廝青檸向謝明宣告罪道:“明宣公子,我待我家公子向您陪個不是,您也知道我家公子這臭脾氣。”
“得了。”謝明宣有些意興闌珊的收起摺扇,氣腦的敲了敲桌子,憋著氣說:“我也不是那計較的人,隨子明去吧。”
“您理解就好。”小廝青檸說完,就趕緊跑著小步,去追陸青尋。
謝明宣的小廝,白玉看不過去了,貶低陸青尋的說:“公子,那陸家的公子哥,也太不會說話了,公子,為何還要受那陸家公子的氣!”
謝明宣昂著下巴,摺扇在手裡打著轉兒,和顏悅色的,眯著眼說:“本公子就瞧上了他的那張臉,看著就好下飯,所謂古人言,食色性也,無所謂物或人。”
小廝白玉替謝明宣的娘,夫人心累,撫額問之:“即如此,公子如今及冠以久,何不尋一名少夫人,再生幾個小小少爺,來振興家宅。”
謝明宣拿起摺扇,敲了敲小廝白玉的頭,嘖嘖道:“你懂什麼,父母之命,媒說之言,太無趣了,要娶,本公子也要娶個稱心如意的。”
“可是定少夫人,也是公子相看後,才決定的呀?”小廝白玉撓著後腦勺問,理不清這區別在哪?
“說了,你也不懂,白玉呀,付下銀子,咱們回府去。”謝明宣懶得多說,這名門的圈子,若聽到謝明宣此番的話,定是覺得謝明宣無病呻吟,包括謝明宣自己也是如此覺得。
“是。”小廝白玉前去櫃檯,付了茶水費,與謝明宣一道回府。
而這戲樓裡的摺子戲還在繼續唱,並不會因為誰,而有所停留,直到深夜收場。
黃鶯姑娘坐在梳妝檯前,抺去戲裝,拆去頭套,端起用雪梨燉的糖水,喝下,潤潤這唱了一宿的喉嚨。
那位少年也拾著自己的琴,用布細細擦拭乾淨,放進琴盒裡背起,與黃鶯姑娘互道晚安:“黃鶯姐姐,再見,我先告辭了。”
“等下。”黃鶯姑娘叫住少年,有些心虛道:“你可以送我歸家麼?”
少年停住了步子,微微一笑,應允道:“好。”
黃鶯是鄉下姑娘,幸得這戲樓掌櫃賞識,才學唱戲,混得口飯吃,這少年那時落魄不堪,好在會琴藝,且黃鶯在掌櫃那好說歹說,才讓這少年留下,靠琴藝,賺幾個銀子。
而後,黃鶯對這少年,任何事都不假辭色,戲樓裡的人都知,這黃鶯姑娘怕是對這少年郎上了心,偏這少年郎不開竊,竟只把黃鶯姑娘當姐姐。
走在寂靜的巷子中,月光將黃鶯與少年的影子拉長,黃鶯一路都偷偷瞧著少年郎,越瞧心中越是歡喜。
直至歸家,黃鶯站在家門前,有些不捨的對這少年說:“弟弟,歸家去,且小心。”
“好。”少年心中暖暖,點頭應允,背琴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