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出現的塗楠,立夏懵了。
自己一向自詡聽力極佳,怎麼一路都有人尾隨至此,自己都毫無察覺呢。
這人……雖是個小孩,莫非武功內力都在自己之上,所以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察覺他的腳步和氣息。
這一想法使得立夏更加緊握了手中的劍,滿臉防備的盯著此刻哭成淚人,緊緊抱住塗韻友大腿的塗楠。
聽著塗楠柔弱的哭喊聲,塗韻友終究也還是冷靜了下來。
緩緩的收回鮮血淋漓的手,想去觸控塗楠,卻又把手上的鮮血沾染了塗楠那乾淨且稚嫩的小臉,所以嘗試了幾次,都始終只將手懸在半空,未再做出更進一步的動作。
“弟……弟弟。”
就連說出這兩個字都彷彿耗盡了圖運,有極大的心力。
如果再晚些時候找到她,只怕他們作為人最基本的語言都無法說出口,更遑論人性這種可以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東西呢。
塗楠。一個勁兒的哭著得見阿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喜悅,更多的是他這個年紀所不能理解的為什麼?
為什麼阿姐會被換了臉?
為什麼換了臉的阿姐要被關在如此陰暗的地方遭受如此非人的虐待和折磨?
為什麼爹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尚且下得去如此毒手?
為什麼爹要瞞著自己瞞著家人做這一切?
儘管心中有這麼多,為什麼難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現在的塗楠更加關心的問題卻是。怎樣才能讓阿姐真真實實的觸控到自己的臉?
看了看塗韻有生出之後,又懸在空中的時候,塗楠退離的途徑有一步,然後用袖子胡亂看了看自己臉上的淚水。
隨後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絹中。
絲毫沒有任何嫌棄,而是一臉疼惜的。輕輕的拉過,塗運用,那已經變得瘦骨嶙峋和不滿心血的手,開始認真且小心翼翼的擦拭了起來。
滿眼的疼惜和小心翼翼,立夏卻不懂為何會出現在這麼一個小孩子的臉上。
本想打斷圖南為他擦拭手上寫字的這個動作,問一下他這個小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可縱使平日高冷如立夏,在見到這等場面。
卻也不忍也不願去打擾他們,而是心甘情願的當做背景牆,這不是他懼怕小孩的武功和內力或許真的比他高,而是出於內心的憐憫。
既是憐憫塗韻友也是在憐憫塗楠。
看這小孩的樣子,今日才見到自家阿姐這般模樣,想來也是被父親一直矇在鼓裡的可憐孩子。
所以此刻他真的不想去打擾這一對難兄難妹。
只見塗楠細心的將塗韻有的雙手擦拭好,然後親自牽著塗韻友的手。
輕輕的覆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阿姐,這樣你就可以摸得到我的臉呢,我是楠楠,我是你的弟弟,我來救你了,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不再讓你受這種苦了。”
塗楠說著說著,看了看這地牢的環境,聲音又再度哽咽了起來。
聽著突然說要救自己圖運的我們,從剛剛見到弟弟的喜悅中回過神來。
想必他也是不願意見到自己阿姐這樣的。
極其快速的收回手,眼神又變為方才的無神和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