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濤說:“這幅山水畫就是使用高麗造的隔宣紙創作的,由於這種紙較厚,可以從中整齊地揭開,就是畫作的第二張,所以筆墨有些淡,我以前看過王時敏的其他的山水畫作,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淡散的筆墨。”
大媽搖了搖頭:“意思到是明白了,但我還是搞不明白,這幅畫到底是真還是假。”
孟子濤說:“在我們古玩界,‘揭二層’也叫‘魂子’,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它是畫心二層,是命紙中的靈魂。所以嚴格來說,它也是真品。只不過,因為揭二層導致畫作的內容有所缺失,所以它的價值肯定比不上第一層。”
“還有一點,您看這鈐印,其實也是重新處理過,並不是真跡,所以,總的來說,這幅畫有價值,但會打一些折扣。”
“那到底能值多少錢?”大媽連忙問道,說話的時候,她還握著拳頭,可見她心中的緊張。
孟子濤沉思了片刻,說道:“以您這幅畫作的尺幅,以及內容來看,我認為價值在百萬左右吧,當然,這只是我的估計,您也可以去問問別人。”
聽到這個價格,大媽一下子就呆住了,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對此,大家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的好,畢竟如果換作是自己的話,遇到這種事情,也同樣會崩潰。
不過,考慮到大媽年紀不小,大家還是都盡力安慰她,說些“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之類的話語。
正在這個時候,大軍和那位警察,帶著還有些忿忿的孫原喜走了進來。
孫原喜一看到母親這幅模樣,還以為是他的緣故,連忙跑了過去,跪在了母親面前:“媽,都是我不對,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惹您生氣了,您就別這樣了,好嗎?”
大媽突然抱著兒子的腦袋,“哇”的一聲痛哭起來,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大家心裡都很不好受,孟子濤心中對艾宣的印象更是差了。
雖說,這幅畫很可能不是艾宣鑑定的,但他的店,也是他的臉面,別人去他的店購物或者鑑定,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的名聲。
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不應該讓店裡的工作人員和掌櫃師傅,嚴格一些嗎?
更何況,對有經營的人來說,這幅畫是“揭二層”其實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的,如果看錯,只能是因為對方水平不夠,或者是粗心大意,認為艾宣藏有同樣一幅畫,就判了這幅畫的死刑。
誠然,大媽丈夫的自殺,有他自身的原因,但如果不是武斷的就說這是一幅贗品,能發生這種事情嗎?
大媽哭了一會,就讓孫原喜到門外去等著。
孫原喜一聽這話,就有些急了,說:“媽,今後我一定聽您的話,您別趕我走啊!”
大媽摸摸兒子的腦袋:“聽話,到外面去等著,媽不會不要你的。”
孫原喜得到了確切的答覆,就乖乖的走到了門外。
“警察同志,這事我能報警解決嗎?”大媽冷著臉說道。
警察說道:“很遺憾,這事最多隻能走民事程式,去法院起訴,但您如果想要贏的話,必須準備詳盡的證據。”
他的言外之意是,想要打贏官司,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因為沒有當時的影片證據,對方完全可以百般狡辯。另外還有自殺的動機等等,有許多文章可做。而且以艾宣的經濟條件,大媽想要打贏這場官司,也好像螞蟻撼動大樹一般。
大媽雖然很想找正韻樓的人算賬,然而,她確實找不到足夠的證據,而且她家庭情況,也不允許她打這場官司。
大媽心中雖然憤恨,但還沒有失去理智,萬千話語最後只能換作一聲長嘆。
沉默了片刻,大媽就對孟子濤說:“大兄弟,這幅畫你想要嗎?”
“您想把它賣了?”孟子濤問道。
大媽苦笑道:“就我家的情況,留著它又能怎麼樣?而且,這幅畫對我們一家來說,就是一個不好的回憶,還是賣了算了。”
孟子濤問道:“大媽,您急用錢嗎?”
大媽問道:“什麼意思?”
孟子濤說:“是這樣,我名下有一家拍賣公司,您如果不急著用錢的話,可以委託我們公司進行拍賣。”
“那你們拍賣之前要交錢嗎?”大媽眼神之中有些警惕,實在是這類騙局太多了,雖然孟子濤像是好人,但她也有些擔心。
孟子濤笑道:“我們公司可是正規的拍賣公司,所有費用都是事後結算的。”
說著,他就拿出名片分發一下,接著說道:“當然,如果您覺得不放心,咱們也可以現在就交易,價錢就算剛才我說的,一百萬吧。”
大媽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錢到了自己手裡才靠譜,說道:“大兄弟,我也知道你是好意,不過我家的情況有些特殊,還是現在就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