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有祖山之勢,一者以壽元為祭,陣陣‘砰砰’的聲音在四周不斷的迴盪,無形的力量在不斷的激盪,兩者僵持了數個呼吸,然後又‘轟’一聲,以昆化成勢的搬山印爆碎,而空中的祭壇屏障亦化成了一個巨大的能量旋渦,一時間,陰陽掠奪陣中,充斥著毀天滅地的混亂力量,四周地、風、水、火齊現,竟生出天地初生般的混沌情形;而在搬山印爆碎的瞬間,皓陽仙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瞬間被狂暴的力量撕裂,在他快要轉形體的時候,歐陽紅玉再未給他半點機會,驅動大陣,將其所化的仙靈本元捲入了旋渦之中。
與此同時,歐陽紅玉亦是鮮血狂湧,整張臉因痛苦不斷地扭曲,但雙眼由冷靜變成了極致的瘋狂,她歇斯底里地吼道:“死,全部都給我去死。”
而後她於胸前一劃,血肉破開,落出一個鮮血的心臟;她身體微晃,卻殘忍地笑著朝著心臟點去,逼出數滴心血飛出,落在了陰陽銅鏡之中,使得陰陽大陣之中的旋渦變得帶更加強大,旋渦之中,散發著一黑一紅的光芒,如同兩隻巨大無比的眼睛,冷漠無情。
啊!
悽慘的尖叫自旋渦之中傳出,經久不息,那是皓陽仙人的慘叫。
而陣外的歐陽紅玉卻是異常的平靜了,她飛身而起,盤坐於陰陽銅鏡之上,一股股強大的純粹的最為本源的生機從陰陽銅鏡上飛出,沒入歐陽紅玉的體內;使得胸前的傷口迅速地癒合,沒有再流出半點血液,也沒有留下半點傷疤;而她原本蒼老的身體,亦如枯木逢春,又散發出了勃勃的生機;白髮蒼蒼的秀髮,漆黑的顏色似爬山虎一般,一點點蔓延,不消會兒,便由白變黑,隨風飛揚;那滿臉的皺紋,也隨著生機之氣的湧入,逐漸隱去,現出一張絕世無雙的俏臉,如同水潤的桃花,白裡透粉,粉中透紅;她身上的肌膚,又變得無比的光滑滋潤,似能捏出水來;她的整個身體,甚至每一根汗毛,都像被一層潔白的寶光包裹著,神聖聖潔,不可侵犯。
陰陽掠奪陣中,旋渦在慢慢的縮小,旋轉的速度也在慢慢的變緩,裡面悽慘的叫聲漸弱,約摸一柱香的功夫,再無聲息可聞;盤坐於陰陽銅之上的歐陽紅玉落出了興奮的笑容;她喃喃自語道:“天地清濁,清者為道,濁者為魔;仙,仙又如何?”,說完,身上散發出睥睨天下的氣勢,氣勢中夾雜著冷漠、無情、孤獨與驕傲。而後,她又結一印,拍打在陰陽銅鏡之上,一團潔白的仙靈之氣自陰陽銅鏡之上升騰而起;聚而不散,濃郁之極。
人之始,天地之元,這是皓陽仙人的本源之氣。
歐陽紅玉伸出雙手,不斷地拍打於眼前的本源之上,每拍打一下,皆有一股無數的力量湧入本源之中,形成紋路;而後本源之氣不斷縮小,不斷凝聚,如此過數柱香的時間,最後化成一枚龍眼大小丹丸;只見潔白丹丸上,隱現細微的紋路,蘊含著玄妙的奧秘,閃爍著神聖的光芒,一股誘人的清香,聞入鼻端,如六月飲用冰泉,透體涼爽。
歐陽紅玉沒有絲猶豫,抓起丹丸,便吞入口中。
丹丸遇津便化,化成一股濃郁的香氣順喉而下,直入氣海,而後散開,無形的力量如大江大河,往四肢百脈衝去。
歐陽紅玉早有準備,收斂心神,執行大法,引導氣海的本源之氣,行百脈,過百穴,清腑臟,壯筋骨,最後又歸於氣海,被聖胎元嬰吸收。
她的聖胎元嬰與所有的修行都不同,她的聖胎元嬰是有意識的,如同一個細小的嬰兒,此時正睜開著眼,結著一個奇怪的手印,不斷地吞噬著行經過脈後的本源之氣,‘她’肚子像一無底的深淵,無論吞噬多氣本源,彷彿都不見飽,只是‘她’眼中,慢慢的浮現了兩團不同的光影,左眼的光影如同朦朧的彎月,右邊的光影似炙熱的烈陽。
時間無息,在歐陽紅玉修行之時,一梭樓船從遠處行來,樓船所過之處,不管是肝火之焰還是肺火之金,都會往兩邊盪開;此時樓船之上有女子突然開口道:“宗主快看,那邊有人。”
這開口說話的徐綵鳳,而這樓船,亦是陳安平的樓船。
樓船的船甲之上,唐柏並未說話,哪怕相隔甚遠,他亦將遠處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而後,他能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大道力量,這力量也是陰陽大道,道意卻與他所悟的陰陽太極之道相反。
樓船行得近了,船上眾人亦看清了歐陽紅玉的一切,看到了歐陽紅玉身下的巨大銅鏡。
徐綵鳳略有些意外地道:“是歐陽紅玉。”
她話聲剛落,銅鏡之上的歐陽紅玉便睜開了眼,長長的噓了口氣,一條長長的白線從她口中吐出,消散於虛空之中,而後轉過頭來,朝著樓船的方向平靜的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