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柏在感嘆劍十九的身體變化時,他發現自己身體裡有一股古怪能量,往後背肩胛湧去。
這股能量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完全下受唐柏控制。
他心中一驚,難道自己也要長翅膀了?
這是唐柏絕不充許的;在他的世界,人的形體已成了固定的完美的狀態,任何改變都讓他感覺脫離了人的範圍,是他眼中的怪物。
人就要有個人的樣子,女人溫柔美麗,男人陽光剛毅,都是人類追求的美。
脫離了這種美麗,就是一個人的世界觀的改變,就會影響人的心性行為;正如一個嬰兒被狼養大,心性與行為就會以狼為準則,脫離了人的精神世界。
就在唐柏在思考如何阻止身體的改變時,一股強大得不可思議的意志降臨他的識海,化成一個巨大的身影,散發出純淨潔白的光,神聖威嚴,讓人產生一種螻蟻面對神靈的卑微之感。
這道身影是那麼高大偉岸,彷彿是天地的主宰,是一切美與道德的化身,讓人自然的產生一種盲目的崇拜與敬仰,彷彿要永遠的葡匐在他的腳下,任他驅使。
“臣服於吾,做吾之奴隸,吾賜汝永生。”
巨人開口,洪亮清晰,聲音中蘊含著一股天地間的至理,似花在春天開、果在秋天結一般自然。
聖潔的光不斷在唐柏的識海中蔓延,無數的念頭被其籠罩後,沒有了任何的色彩,只剩下光明,是一種絕對的光明,哪怕一直困擾著唐柏的兩股煞氣的念頭,在這無邊無際的光明之中,如陽光下的白雪,不斷的淨化,最後消散得一乾二淨。
在唐柏的感知之中,他只能感覺到潔白的光的存在,他的識海成了一個單一的世界;如此下去,他將沒有愛念,沒有仇恨,沒有歡喜,沒有痛苦,沒有了七情六慾,沒有了世間煩憂;甚至沒有了自己的靈魂,他只會剩下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巨人的奴隸,將他當成自己的主人,奉獻自己的一生,哪怕要自己去死,他也會用長劍割下自己的頭顱,燃燒自己的靈魂。
這是一種多麼可怕、多麼邪惡的信仰,哪怕這種信仰看起來多麼的神聖,多麼的光明。
就在唐柏所有的念頭快要被淨化的時候,唐柏的心卻還是清醒的,他甚至還在修行《九陽經》。
在他的識海深處,有一個念頭死死的抵抗著這股至強至大的意念,像大海中一葉扁舟,在風浪中起伏;無論多大的風浪,都要漂浮在浪尖之上;更像一棵傲立絕巔之上的松柏,任他風狂雨聚、任他秋霜冬雪,都堅忍不拔,寧折不彎。
這就是《九陽經》的至陽之念;一陽醒心,人不自迷,保持初心;修的就是心,修的就是任何時候心都不會迷失,都要保持心中清靈,不受控制。
時間無聲無息,轉眼就過了一年,這一年來,又有無數的修士進入了陰靈山脈。
由於陰靈山脈與四域都為接近,所以進入山脈的修士各宗派都有。
與此同時,陰靈山脈出現一隊隊由殭屍體組成的軍隊,一個巨人般的女子帶領,在陰靈山脈之中到處抓捕人類的修士。
無數的修士被逼進入了這片還算安全的廢墟之中,許多的修士更是闖入了光明城,在詭異的植被中留下無數的屍體,成了那些植被的養料。
也有無數的修士闖進了詭異的廣場上,承受著廣場上沉重的重力;在巨大的壓力下,感悟各種術法,感悟修行難題,感悟廣場上的規則。
還有一些修士在廣場上不知不覺中突破境界,但是從來沒有修士能闖過廣場,闖進近有眼前的塔中。
只是有傳聞,曾經有兩個修士闖進了那神秘的高塔,但一直不曾出來。
如此下來,高塔在眾修士的眼中越來越詭異與神秘。
詭異與神秘,豈不是更能引起人的好奇。
而唐柏與劍十九卻還是像兩個石雕一樣,站在祭壇邊上,一動也不動,彷彿邊呼吸都沒有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如此又過了一年,廢墟中一些地方出現了一個簡易的坊市,開始時只是一些修士相互的以物換物,但漸漸的,修士越來越多,慢慢的又多一些簡單的建築,與原先一些古老建築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座座獨特的新的城池。
如此又過了三年,唐柏與白衫少年還是不曾醒轉,但離光明城不遠的神廟中,突然響起了鼓聲。
鼓聲極其蒼涼,似萬物即將逝去的祭歌,似時間將到盡頭的悲傷。
聽到鼓聲修士都沉浸在不同的幻境之中,而正在神廟搜尋佛器的幾個修士,更是感覺一股滔天大浪朝眾人湧來,將他淹沒其中。
他們感覺大浪之中,有一股強大的規則,讓他們無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