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震世,閃電橫空,四方天地彷彿成了一方被毀滅的世界。
成仙,是打破身體的桎梏,是逆轉了命運與輪迴的軌跡,是生命的昇華。
但世間的生命是有等級的,就像大象生來就很龐大,螞蟻生來就很渺小;任何生靈的命運也是有層次的,正如龍生來高貴,可以飛天直上九霄,可以遨遊四海行雲布雨,而老鼠生來就只能生活在陰冷潮溼的地方,一輩子偷偷摸摸,一輩子只能打洞生存;而天地更是有秩序的,就像水往低處流,花兒只能在春天盛放,夏蟬熬不過秋冬。
所以,任何打破這些規則的存在,都會引來上天的劫罰。
自古以來,此劫數亦被修士稱之為天劫。
天劫之下,不是毀滅便是昇華。
轟隆隆雷聲不斷響起,此彼起伏,震耳欲聾,如同老天敲響了戰鼓;無數熾白的閃電,勾動九天,從蒼穹上劈落而下,似無數的光柱,通天徹地。
這不是普通的天劫,因為雷電中還夾雜著大道的意志。
素琴雖然已經棄道,但她的元嬰、她的靈魂,還擁有著火之大道的道基。
仙不存道,道無形,卻依附於有形,仙無形,故無道。
以仙凝道,所以素琴的天劫比杏花仙子成仙時更兇險,規模更龐大。
天地規則與大道的意志不允許這樣的存在。
烏雲,閃電,雷鳴。
將素琴仙子方圓幾千裡皆籠罩其中,彷彿上天的怒火,遷怒了所有的生靈,欲抹去這四方所有的生命。
山巒水路,盆地峽谷,到處都是電光,天劫之下,四方徹底被封鎖,驚雷一道連著一道,讓這方天地化成了一片狂暴的雷海。
誰也沒有想到,素琴仙子的仙劫如此駭人,這池魚之災,讓無數修士宛如狂風暴雨中的嫩枝綠葉,隨時會斷裂,隨時會隕落。
逃竄,躲避,怒罵,哀嚎,或與天劫相爭,所有的結果都是一樣,在天劫之下,灰飛煙滅。
而在素琴仙子西南方向,也有一個女子,頭頂懸浮著一片銅鏡,於空中演化成陰陽大陣,使得陰陽混合,混沌一片,無窮雷電劈打其上,瞬間消失於混沌中。
只是雷電的力量太過強大,使得銅鏡下的女子也被陣法反噬;她嘴角不斷有鮮血溢位,她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了難以忍受的痛苦。
這個女子正是歐陽紅玉,她的運氣著實不好,她好不容易佈下‘陰陽掠奪陣’,卻逢火之大道爆發,大陳被破,她也被陣法反噬重傷;好不容易修養過來,又被火之大道所困,讓她不得不催發陰陽銅鏡的大道之力,以保己身;不想四周的大道火焰剛剛消失,又遇上素琴仙子渡劫,此間種種,讓她苦不堪言,讓她惡念叢生。
她修行了陰陽老魔的劫魔之道,心中早有心魔,此時此刻,她已精疲力盡,各種負面情緒亦隨之湧現,讓她識海的惡念不斷壯大,欲形成真魔。
一化真魔,便會失去自我。
她是絕不允許自己失去自我的。
甚好她是大衍弟子,自小聽從除魔衛道的教誨,心中已有執念,又修行過大衍功法,才能死守心中一點清明,
她也趁這一清明,猛地一拍胸口,噴出一口心血,直射銅鏡之上,使得陰陽銅鏡的大道之力越發龐大;如同一個巨大的深淵,將她嚴密地守護其中,哪怕再多的雷電也不能損傷她一分一毫。
與此同時,她抬頭看向漫天的雷光,與沐浴在雷光中的素琴仙子,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她雙手捏成一個古怪至極的手印,嘴裡唸唸有詞,她的頭髮由黑變白,她的意識也彷彿就要失去,恍惚之間,她的身前出現一條無形的通道,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包裹著,連帶著她頭頂的陰陽銅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在離歐陽紅玉的數百里之地,站立著一個白衣少年,他的頭頂之上,懸浮著一面古老的大鼓,他的雙手各執一根巨大的棒槌,那無窮無盡的雷電,在碰解到他頭頂的大鼓時,彷彿突然靜止了一般,而後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
在歐陽紅玉消失的瞬間,他心有所感,朝著歐陽紅玉消失的地方看去,而後微微皺了皺眉頭,又轉過頭來,看向唐柏的方向,嘴裡喃喃自語道:“唐柏啊唐柏,為何我需要的東西總是會出現在你的身上?”說完,他又轉首朝著月小小的方向看去。
不想月小小也正好朝他看來,兩人的目光在無數驚雷中相遇,但兩人都顯得平靜之極。
月小小靜立於雷電之中,無數雷電落在他的身旁炸開,卻始終劈不到他的身上,當他的目光與白衣少年的目光相遇時,他忍不住道:“佛祖的暮鼓。”說完,他又玩味的看向遠處的唐柏,喃喃道:“佛祖的晨鐘。”
他身邊的許小三見他又在喃喃自語,忍不住道:“月小小,你又在嘀咕什麼?”
月小小回轉頭來,嘿嘿笑道:“小小在說:我的娘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宋春風他們古怪地看著兩人,都感覺自己是多餘的一般,他們看著許小三那醜陋的面容,總感覺月小小的眼睛有問題。
許小三咬了咬牙,平靜了心中的怒氣,道:“我師弟怎麼樣了?”
月小小道:“你老是擔心你師弟,一點也不擔心我,我要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