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還是山,重重疊疊,古木蔥蔥,山澗流溪,高崖怪石,一片蠻荒。
山中雖不見大妖,卻常有巨獸出沒。
一行人踵跟著野人,于山蠻間穿梭,約走了半日功夫,在略微平坦的地方出現了一些簡易的屋舍。
這是一個部落村寨,背山而建,寨前是一條約有丈寬的大河,其右是一處斷崖,其左被挖成一個的深坑。
可以看出,這個部落裡的野人雖然還未開化,卻已經開始了思考。
選擇這樣的地方建立部落,不但利用了地勢,還懂得挖掘深坑防止野獸的侵襲,這也許就是人類最早的智慧文明,是在大自然的危險中慢慢摸索出來的生存經驗。
思考,本就是人類進步的源泉;人類的文明,本就是大自然在無形的推動而形成的。
眾人隨著野人爬向大河邊的山巒,這山巒與部落裡一處高地極近,地勢陡峭兇險,卻是外界與部落最接近的地方,彼此之間只隔了丈許距離。
野人不會渡水,就只好從山巒的高地飛躍而過。
唐柏不禁搖了搖頭,踵跟其後,自山頂下來,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一個充滿原始風貌的部落之中。
部落以石料夾雜著木材建立了簡陋的圍牆,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巨大的院落,院中還有大樹石山,顯然這裡的人只知道將這一片地方圈禁起來,還不知道怎麼建築設計。
七八個野人進了院落後,明顯放鬆了下來,前方領路的野人漢子回頭看了唐柏幾人一眼,然後張嘴大叫起來。
須臾,部落裡衝出無數野人,有的拿著石頭,有的拿著木棍,足有數百人,男女老少皆有,將唐柏幾人圍困起來。
雪兒看了一眼,忙用手捂著眼睛,又羞又怒道:“這些人好不知羞,好不知羞!”
唐柏朝周邊的野人看去,只見個頭高大的男人還有些獸皮圍在腰間,一些年小的孩子與婦人,大都是赤身裸體,極少數的女人用樹葉竄在一起,也僅是蓋著半截屁股。
他實在沒有想到,在萬獸山的邊源,還生活著這麼一個原始的小部落。
之所以說是部落,是因為唐柏看出來了,這些人依舊以石器為兵,以樹葉獸皮為衣,以山石壘集屋舍。
這是人類最為原始的生存狀態,僅是知道使用簡單的工具。
四周的野人越圍越緊,一雙雙眼睛如同看到獵物一般、散發著如同野獸的光芒。
唐柏毫不猶豫的捏了個法印,天火九變的第三變化成一隻火紅的金烏,‘哇’一聲在眾人頭頂飛了一圈,然後化成一個火圈,形成一道火牆,將幾人與眾多野人分離開來。
炙熱的高溫連空氣都燃燒得扭曲起來。
這一舉措,嚇得眾多野人匍匐於地,在他們的認知中,風、雨、雷、電、火等自然現象是神靈才能擁有的力量。
於是唐柏無形之中就變成了他們眼中的神靈。
越原始的人類,對天地自然與神靈都有一種天生的敬畏,而這裡的人更是認為自己的部落是神靈的僕人。
他們祭祀神靈,會將年幼的孩子如同野獸一般宰殺,敬獻給他們的神靈。
這並不是殘忍,而是一種古老的傳承,當傳承形成了人的認知,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唐柏突然想到了’聖人不死,大盜不止’這八個字,他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
人的思想束縛,世間一切對錯,文化傳承,語言行為,往往都是曾經那些聖人定下的各種規則。
聖人盜走了眾生的思想,他們就像製作了一個個模具,將眾生塑造成一個個模形。
唐柏在這個部落停留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應該為這個部落做些什麼;不是因為他偉大,而是他認為只要是人,他就有責任教導他們去開啟智慧,教導他們不能自殘同類,讓他們生活得更好,讓他們學習更多的知識,留下人類傳承的智慧。
唐柏給部落選了族長,族長是一個老人,相對於其他的人,這是一個已經透過大自然明白了很多道理的老人。
唐柏教會了他修行,教他更多的知識,教他怎麼去管理一個部族。
他教會他們怎麼生火,不准他們再吃生食,教他們如何圈養家畜,讓他們明白,生生不息,取之不盡的道理。
他又從山中找到一些野菜穀物,教他們如何種植,教他們治麻為布,製作衣裳,教他們治煉,製作陶器,學會使用工具。
他看到聰敏好學者,會教他們武技,教他們修行,教他們尋藥治病,教育一些幼童讀書習字。
其間,姬雪飛與那綵衣女子也來到了部落中,巨隼與金雕一般,化成一箇中年大漢,跟隨在兩人身後,見到金雕時,也不搭理,顯然怒氣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