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星這一段時間以來的練字的工夫並沒有白廢,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九字真言的前六字都是非常順利的:每寫完一個九字,那個圓環封印上所對應的九字便會自行變得黯淡起來,想來是代表著破解九言律法巨石碑封印的進度。
然而,剩下的“列、前、行”三個碑文,吳星並沒有學習過,這就有點讓他進退維谷了。
就在這時,一支星筆出現在沙盤上方,筆走龍蛇,寫出了一個碑文。正是九字真言的第七字:“列”。
但凡碑文,透過星釋之術,具象出來的便是白文,變成了一個簡單的字元形態,相當於是對碑文的簡化。字元對於教化民眾、開啟民智的作用和意義無需贅言,白文是從舊曆前朝傳承下來的。
“當年阿媽還曾經說過,九字真言碑文就像是一大堆的菜,是原料,透過炒、爆、熘、炸、烹、煎、貼、燒、燜、煨、焗等等的方式,最後變成了餐桌上的一道菜品。而做菜的過程,就是星釋之術或者星附之術的過程。那一道菜品,如果是白文,白文相當於是家常菜。星附之術由於透過了星筆,所以具象出來的是飾紋,而不再是白文,相當於是御廚的出品。”
吳星喃喃自語說完,便再次伸出左手來,探進沙盤裡,憑著剛才觀摩星筆運筆的意境、筆畫,嘗試著寫下了第一個“列”。
不出所料,封印上的“列”完全沒有反應。
輕嘆了一聲,吳星苦笑道:“感覺又回到了小時候練字的時光。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老師卻是眼前的這一道封印了。”
不過,總算是之前嚴苛的沙盤練字打下了很好的基礎。吳星大約寫到十餘次的時候,就將封印上的“列”字熄滅了。
後面的兩個九字真言加起來也就十餘次便將封印上的九字真言全都熄滅了,有些漸入佳境的意思。
“或許要歸功於以前練字的基礎足夠紮實,然後便是右手九星連環、星錘的修煉,將感應力極大的提升了,能夠精準的把握住了那一支星筆的每一個筆畫,這才有厚積薄發的結果。”吳星自言自語完,轉頭看向問天,後者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動手破解封印了。
此時,那一個沙盤和那一支星筆早已經消散不見了。
吳星福至心靈,用左手捏起劍指來,凝聚星力於指尖,逐一將九字真言寫了一遍。
每寫完一個九字真言,便有一個相應的白文字元懸浮在吳星面前。等到九字真言的白文排成了一個圓環之後,那九個字元便向相互中間靠攏,融合成了一個豆大的光點,直接飄進了吳星前額的天廷!
以指為筆,星力為墨,寫九字真言,點亮長庚星!
吳星心生感應,抬起自己的左手,左手掌心處一顆星辰璀璨閃亮。點亮啟明星與點亮長庚星的瞬間,感受完全不同,前者像是身受極刑,而點亮長庚星卻只不過是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順理成章,順其自然。
等到吳星迴過神來,發現那一塊九言律法碑石一如白馬碑林的那一塊,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地的齏粉,在飄忽的光線之下,很快便像是潑灑在泥土上的水漬,再也找不到一絲存在過的痕跡。
問天此時已經走到了巨石碑之前的地方,招出那一塊玉佩來,如法炮製,將那一個藍色絮狀玉髓封印進了玉佩之中,成為了一個藍點。至此,玉佩之中已經封印了兩個九言律法的玉髓了。
“你已經點亮了長庚星。現在,再也不需要擔心星殿祭司了。”問於吁了一口氣,說道。
等了一會兒,問天沒有等來吳星的附和回應,轉頭一看,只見吳星正在那裡愁眉苦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怎麼感應不到星筆的存在?”吳星疑惑道。
問天哈哈一笑,說道:“星筆與星錘是不同的。你先試著透過星釋之術隨意寫出幾個九字真言來吧!”
吳星點亮長庚星時,是透過沙盤“寫”九字,其實已經“無師自通”了星釋之術,此時一口氣隨手星釋了十幾二十個九字真言來,像是在面前掛了一道與眾不同的彩虹一般;每一個白文的筆意都是龍飛鳳舞,寫到後面甚至一個九字真言與另一個九字真言之間竟然出現了連筆!
“星釋之術所具象出來的白文,同樣可以分為‘有成’、‘登堂’、‘大圓滿’三層境界。”問天從頭到尾一直看著吳星的星釋,等到後者意猶未盡停下手來的時候,這才開口說道:“星釋出來的白文遠比飾紋直觀,與毛筆寫字幾乎沒有太大的區別。通常以接近於楷書的章法風格定為‘有成’境界,形體方正,筆畫平直;而接近於草書的章法風格定為‘大圓滿’境界,一筆而成,偶有不連,而血脈不斷,及其連者,氣候通其隔行;至於‘登堂’境界,則是由行書的章法風格來指代,‘行’是‘行走’的意思,因此它不像草書那樣潦草,也不像楷書那樣端正。實質上它是楷書的草化或草書的楷書,楷法多於草法的階段叫‘行楷’,草法多於楷法階段的叫‘行草’。”
“我剛才已經寫出連筆來了,難道說我的天賦如此上佳,直接從‘有成’境界越級到了‘登堂’境界?”吳星聽完了問天的簡單介紹,不由得有些沾沾自喜,畢竟他兒時連九字真言都還沒有學全,阿媽也不會過早去跟他介紹星釋之術。
在沙盤上練字九字真言,其實基本上就決定了日後究竟是初武曲星還是文曲星了,完成九字真言的學習是初醒文曲星的前提,碑文簡言之就是九字真言的組合而已,星附之術就是如何將九字真言組合、疊加起來的學問。
問天哂笑一聲,搖頭道:“你現在的所謂‘連筆’只不過是破解封印之後的暫時現象而已。剛才那一支星筆可不是你自己的星筆,是封印者的星筆!說得難聽一點,你現在是東施效顰而已,學得似是而非,卻還自以為是。”
吳星面色一正,躬身行禮,說道:“謹受教!是吳星有些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