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小院，回到顧承德住處。
將門窗封閉，叔侄二人對案而坐。
顧承德將旱菸袋點燃，砸吧砸吧抽了一嘴，沉默半會，這才娓娓道來：
“千餘年前，初代國君姜龍炎，自中州道宮學成歸來，神威蓋世，在其背後姜家的傾力協助之下，成功推翻前朝，一統萬里疆域，創立了如今的大炎王朝。”
“千餘年來，王朝歷經風雨，而國君之位，至今也世襲了足足二十二代。”
“太過久遠的權力，滋生了腐朽。”
“如今的皇族姜家，實力早已大不如前，再無出現過如姜龍炎那般能夠撐起一朝國運的驚豔之才。”
“而在姜家沒落的同時，不少氏族已然開始悄悄崛起，如同一條條蛭子，趴在王朝這頭暮年雄獅之上，緩慢地蠶食血肉，壯大己身。”
“再加上，上代國君昏庸無能，整日沉迷酒色，不理朝政，導致近百年來，這種情況愈發嚴重，一直等到太子姜玄繼位，有意遏制這種勢頭的時候，卻為時已晚。”
“大炎王朝五大州域，近乎大半的財富資源，已被各大氏族牢牢把控，姜家大勢已失。”
聽到這裡，顧白沉吟片刻，壓低聲音道：“既然氏族如此強大，為何他們遲遲不動手，推翻大炎？”
“自然是利益問題，推翻了大炎，由何人執掌新政？若是其中一族奪權了，其他氏族能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
顧承德撥出一口煙霧，繼續道：“不過，當今王朝看似群雄割據，但卻並非各立山頭，而是大抵分為兩個派系。”
“其中一派，追隨的是軒轅氏族，軒轅氏族乃是域外大族，底蘊極其深厚，來歷神秘，雖說只有言片語在市井流傳，但鎮魔司曾經調查過，軒轅氏族確實是真正存在的，而且，勢力範圍極其恐怖。”
“至於另一派系，則是追隨太元宗。”
“太元宗？”
聽見這個名字，顧白眉頭微蹙，“那是一個宗派？”
“對，太元宗乃中州門派，底蘊同樣深不可測。”顧承德緩緩道：“這兩尊巨無霸，便是透過王朝內的這些氏族，間接吸乾大炎王朝的血。”
“這兩個勢力，跟全盛時期的大炎王朝比起來如何？”顧白又問。
“我也不清楚，但雙方很可能就不是一個量級的。”顧承德搖了搖頭，“浩土世界浩瀚無邊，大炎王朝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顧白道：“那雲州現在真正的局勢如何？”
“你今天也看見齊桓那些人跋扈的嘴臉了，雲州雖說比其他大州好些，但同樣也不容樂觀。”
顧承德開啟一罈酒，斟滿一杯，仰頭飲盡。
“齊家、王家，這兩大氏族，在雲州如日中天，橫行無忌，雙方各有真元境長老多名，其中兩位家主，更是達到了真元境大圓滿，與我們的州府府主、千戶大人旗鼓相當。”
真元境，陽靈境之上的第三個大境界。
顧白對此並不陌生，當時在野外遇見的那位紫袍老婦人，以及那個齊家九長老，百戶龍開江，估計都是這個境界高手。
顧承德嘆了口氣，道：“好在，這兩大氏族表面為盟，一同對抗州府，暗地裡卻並非鐵板一塊。”
“這兩家分別追隨的是誰？”
“王家背靠軒轅氏，齊家聽命太元宗。”
顧白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這場獸潮從何而來？可曾有何徵兆？”
顧承德搖了搖頭，“這個問題誰都回答不了你，鎮魔司早就調查過，根本沒有發現根源，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
意料之外的答案。
顧白微微眯起雙眼，心中有了數。
他拿起了二叔的那壇酒，咕嚕咕嚕就往嘴裡倒，喝完一抹嘴，說：“叔，我最近要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