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回到學校是一個星期後。
一個星期前發生的事情她到現在還是忘不了,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旁觀者的眼神,施暴者的狠毒,都跟釘子一樣狠狠的釘在她的身上。
到學校後,周圍人的眼神時不時的都往她身上落去,交談聲四起。
經過公告欄時,看見上面有膠帶的痕跡,也有殘留的紙張印。
夏之當時沒留意,直到進了教室,原先周圍的竊竊私語直接變成了直接性的語言攻擊。
一女生見她進來,抱臂,笑,語氣不善:“喲,這是誰啊?不是我們的班長大人嗎?”
她旁邊另一女生搭腔:“為了獎學金的事怎麼樣啦?別不是把自己給送進去了吧?”
周圍一陣輕笑。
這一句把自己給送進去了別有一番意味,夏之聽聞肩身一抖,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交談的兩個女生,女生看到夏之的視線,繼續懟過去:“看什麼!在酒吧裡做那種事情你不害臊我們都嫌丟臉呢!竟然和你這種人在一個班上,真倒黴。”
女生說著嫌棄的看了一眼夏之,便離開了。
但周圍的交談聲還在繼續。
不堪的談論和言語辱罵跟潮水一樣向她倒來,根本來不及避,就惹了一身髒。
情緒崩潰,沒想到沈南雅動作這麼快,她不知道她就這麼把照片放了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出來的,放了多久,除了學校,她還有沒有散步在別的地方。
那一刻,周圍的聲音吵吵鬧鬧,而她的世界開始翻轉,頭重腳輕,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一灘死水之中,毫無生氣。
接下來的課也沒法上了。
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說想不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說平時看著多清冷啊,結果在男人身下就跟個**一樣,說她怎麼這麼不知羞,被人拍到這種事情怎麼還跟沒事人一樣來學校呢?
整個人再也崩不住了,學校裡完全沒法待了,但偏偏這是所寄宿制學校,沒法出校門,所以接下來的一整天,她都待在了廁所裡。
外面的洗手檯上水聲滴答響,夏之待在廁所的隔間裡,蹲下身,上嘴唇咬著下嘴唇,雙手環抱住膝蓋,眼淚無聲的落在膝蓋上。
疲憊。
無力。
絕望再一次侵襲,她不知道怎麼繼續在這所學校待下去,獎學金的事情泡湯了,下半年的學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不容易攢錢買的相機也弄丟了。
一開始是想著拍到沈南雅的秘密從而讓她將原本給自己的獎學還給她,但是,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會到這樣一種地步……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到嗓子哽咽,哭到眼眶紅腫不堪,夏之才慢慢站起身走出隔間。
隔間外面的洗手檯上有兩個女生站在那輕聲交談,看到夏之低著頭出來後,兩女生不著痕跡的往旁邊退了一步,一臉的避諱,彷彿她是個什麼髒東西一樣避之不及。
剛收好的情緒又崩不住了,眼眶瞬間紅了,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在地上。
左手握成拳,五指用力,指骨節泛白,恨意一瞬間達到了心口,沈南雅這種不給她留後路的做法確實是可以毀了夏之,但沈南雅沒有想到的一點是,人被逼到了極點時,沒有任何退路時,為了拯救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舉動。
學校沒有放假或是沒有請假時,大門是不會開的。
走出衛生間,周圍看著她出來的人沒有一個不是用著鄙夷的眼神看著她的。
夏之通通無視,在經歷了一次心理上的強烈暗示,這些人都是瞎子,看不到她,走到學校後牆,來到學生經常翻牆出去的那塊後牆,沒有借任何外力,猛地向上一跳,雙手抓住高牆邊緣,撐著力,就這麼翻過去了。
接著人就朝著上個星期去過的那個酒吧走去。
白天,酒吧還沒有營業,只有幾個清潔工在打掃衛生。
清潔工看見夏之時,問她找誰。
夏之回找周保。
過了一會才看見穿著一身休閒裝的周保樓梯處鍍步走了下來。
“夏之?”見到夏之,周保有些驚訝,“你怎麼來了?身體怎麼樣了?”
說完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夏之領著他出門。
“我想讓你幫我一件事。”夏之看著他,說。
周保站直身子,看著她,回:“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