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他抖了抖披在身上的鮮紅色長袍,將內部灰濛的外套露了出來。
看樣子,血臨之主的前身一定是一位大陸的冒險家。
可惜,在這個蒸汽充滿一切的時代中,即使是從大陸的西部行駛到大陸的最東部,只要一條艾溫特萊專線,也能夠在七日內到達。
如此一來,冒險在這個時代中徹底失去了意義。
在眼前雜亂無章的拼接畫面,以及低沉紛繁的混亂耳語之後,桑德才緩緩將頭顱抬起,望著血臨之主。
短短几秒的時間中,或許是因為神明迷霧的催化作用,桑德的神情已經由略帶稚嫩,徹底轉變為了一種陰險,夾雜著對慾望無盡的索取姿態。
“真是精彩,我想你一定能夠給予我與你表情一樣精彩的答案。桑德,請開始你的表演。”
“我有慾望,當然有。我想要除掉一切敢於阻攔我獲得力量的人類,我想要掌控這個世界,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或許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自己和妹妹成為不受戰爭、疾病、貧窮和壓迫的物件。即使我要壓迫和奴役他人,也在所不惜。不,我必須要這樣做,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我想要得到的一切,包括血液。”桑德的眼中閃過了一股緋紅的光芒。
“嗯,不錯,我很喜歡。”血臨之主拍著雙手讚歎道。
這樣一個十四歲的小孩,能夠有如此遠大的抱負,能夠產生如此強大的慾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所以,為此我會獻祭我的一切,包括靈魂,包括血液。”桑德說著,臉色陰沉下來,怪異扭曲地微笑著看著血臨之主。
似乎在期待著他表示滿意。
“不,”血臨之主的表態似乎有些出乎桑的預料,“我不要靈魂。失去了靈魂你就只有軀殼了,那沒有意義。但我要你的血液,血液可以作為我的載體。在與暗夜之主一千年前的爭鬥中,我失去了我得身體,只能短暫寄居在這麼一個地方。”
“暗夜之主?寄居?”桑德顯得有些出乎意料,畢竟赫博並沒有告訴他這麼多的細節,“你不是尋找過很多繼承者嗎?他們難道就沒有獻祭血液給你嗎?為什麼你還存在在這個地方?”
“先回答你哪一個好呢?算了,第二個問題吧。確實,在五百多年的沉睡過後,我確實尋找過將近五十個繼承者。不過他們之中二十個沒有撐得過我的力量,十個得到了我的力量卻幹了些正義的事情。有大約十五個在反叛艾溫特萊帝國的萌芽中就失去了生命。最後的五個,他們簡直就是騙子。說是要利用我的力量滿足慾望,確實,他們滿足了慾望,不過是在滿足其他人的慾望。”
血臨之主沒好氣地回答道,眼神中充斥著悠遠。
“或許這次不會了,我,我的慾望會一直堅持下去,直到我的雙手再也拿不動長劍,我的雙眼中再也見不到緋紅的一切。我,能夠起誓。”桑德說道。
“我相信你的誓言。桑德,我從你的眼睛和話語中看到的慾望已經超越了一切。如果你的身體能夠承受得住我的力量的話,那麼艾溫特萊的寒冰中將會綻放一片光芒。暗夜之主那個骯髒的蠢貨,他以為自己蠱惑了龍族就能夠成為主宰,甚至取代造物主的位置,我想他一定是過於瘋狂了。現在,我們用血液在暗中與他們抗衡。血液綻放的光芒,足以抵擋一切的黑暗。桑德,現在你的面前有三個祭品,去,除掉他們,獲取他們的血液。我在等著,你的庇佑者,那個審判官赫博也在等候著。外界的時間已經像是流沙一般開始流動了,你,不要讓我失望。”血臨之主說著,右手用力地向上揮動。
頓時,桑德的面前再度出現了那三個“叛國者”的面容。
但周邊的一切都不見了,赫博,其他行刑者,還有圍觀的人群。
取而代之的,還是無盡的黃沙以及高掛於頭頂的濃烈太陽。
“我,需要血液。”
桑德說著,將手中的長劍刺入中間那個“叛國者”的胸膛。
頓時,血液像是瘋狂湧出的邪惡精靈一般包裹了他的長劍,甚至,還有一部分徑直鑽入了他的身體。
“我,想要滿足慾望。”
桑德再度將長劍刺入了左邊那人胸口。
這次,猩紅的血液像是星辰一般在桑德的眼前閃爍了一瞬,便全部消失,變為了魔源力,攢入了他的喉嚨。
“冰寒中的光芒,將會衝破一切的黑暗。”
這次,是他和血臨之主一齊喊道。
隨後,當桑德的長劍貫穿了第三人的喉嚨之後,血臨之主以及周邊的黃沙悄然消散退去。
當桑德的意識重新回到了卡農城時,他只是看到了三個已經失去生命的“叛國者”的身體,以及周圍歡呼雀躍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