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死於慾望,他們也必須死於慾望。否則這個國家的災難就不會停止,世界......”
噗!
卡爾的話還未說完,鼻孔喘著粗氣的炎令,就將拳頭徑直揮向了卡爾的右臉。
“你沒有理解龍慶的本質。”卡爾抹去鼻孔附近的血跡,斜著眼睛,像是在看著一頭髮瘋的野獸一般。
“什麼是本質?這麼多帝國士兵的死亡就是本質嗎?”炎令怒吼著,再次揮動拳頭襲擊而來。
卡爾的內心十分清楚,眼前炎令的憤怒情緒多半是發自內心,並不摻雜多餘的利益糾葛,這也使得他暫時無法將炎令當作敵人。
“暗之協作,與我共存。”卡爾內心默唸著多少年來習以為常的咒語,將眼睛淡淡閉上,並未選擇躲閃。
原本炎令以為他的拳頭將會在憤怒中再次擊打中卡爾的面容,以緩解他此時心口中升起的一團怒火。
但他錯了。
當他的拳頭似乎距離卡爾的面容只有不到一厘米時,從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黑色的暗影。
因為慣性,他的拳頭無法停歇之時,他只是穿過了一團漆黑的煙霧,一個踉蹌,差點趺坐在地上。
這是屬於暗的魔源力。
“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嗎?炎令。”卡爾站回了之前炎令的位置問道。
“我不想聽,也不想你解釋。來到這裡的人哪個沒有自己的目的,你並不高尚,從你沾染了帝國士兵的鮮血開始。”炎令並未回答,而是厲聲呵斥。
經過一番簡單的攻擊過後交換位置的兩人,並未交換各自的身份和情緒。
站在一旁靜靜觀賞這場精彩博弈的周執風,反而並沒有那麼的著急。
炎令,這一帝國高層軍官,熟悉火焰的魔源力以及擁有超越一般士兵的身體素質。倘若一對一的搏鬥,在沒有火銃作為威脅的情況下,周執風並不會佔有任何優勢。
而卡爾,帝國暗系魔源師,風的力量在暗的面前最多發揮一半的威力,一對一,他也並沒有多餘的勝算。
三方混戰,像是帝國建國五十年之後短暫的三國時期那樣,顯然不是周執風在如此情況下得最優解,而將現在各自懷有的目的當作一道數學題來算的話,減少一個未知變數,解答出來的難度就會相應的降低一分。
縱然他已經將古老風之民族的利劍和盔甲牢牢掌控,但隔岸觀火,卻也是帝國古老的智慧之一。
周執風思考著形勢之間,他的耳中又傳來了卡爾在這空曠宮殿中的稚嫩聲音:
“倘若你的手下沒有對失落之城埋葬著遠古的財寶這種蠢話在意的話,他們也就不會因為慾望自相殘殺。在你的眼中,帝國的強大,帝國軍人的堅定,已經帝國經濟的繁榮,不過是一堆無用的報告帶給你的錯覺而已。事實上,這個國家已經在搖搖欲墜。我想,你並不願意承認這樣一個事實,如果帝國蒸蒸日上,軍隊無比強大,皇帝又怎麼可能會選擇重啟龍族來換取力量?”
“這並不是事實,任何的財富都不會動搖帝國士兵的內心,任何的危險也不會晃動帝國穩固的根基,這才是事實。”炎令有些錯亂地反駁道。
“事實?你看到的一定是事實嗎?你聽聞的就一定正確嗎?”卡爾說著,向前緩步邁動,在他看來,炎令那本身就不太堅定的內心,似乎產生了些許的動搖。
“不會,是暗,一定是暗迷惑了他們。”
“我雖然是暗之協作者,但並不會用暗迷惑帝國士兵。你應該記得,抵抗魔法的誘惑本身就是帝國士兵的入門課程之一,當然,你們並沒有教授如何抵抗金錢和財富的誘惑。”卡爾繼續說著,也在匯聚著身體中剩餘的暗之魔源力,以防備炎令可能的瘋狂進攻。
“不可能!”炎令大口喘著粗氣反駁道,他的眼神也在失落、失望、迷離、掙扎以及瘋狂之中來回切換。
“你以為呢?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下定主意,最終反叛陛下的原因。在戰機上,這半天的沉睡中,我的思維並沒有缺失,我也並未將精神迷離於夢所帶來的幻境之中。我只是一直在思考,這個皇帝是否真的無可救藥了,他是否真的值得我去保護,幫他阻止災難。但從葉明遠腦中和口中窺探的冰雪荒原,從來沒有停止,上主將會藉此帶來的降罰,也並不能避免。甚至由龍族而引出的暗,也並不能夠消散。我算是想明白了,只有將帶來這一切的龍慶破壞,將小皇帝從世界中消除,未來才會重新回到和平的一方。至少,炎火帝國依然會存在和平。”
卡爾說話之間,踏著靴子的穩健步伐,他的身體,已經來到了正在抱著腦袋近乎瘋狂的炎令身後。
從與洛家之人的空中激戰開始,到與梟龍之主的殘酷博弈,再到被周執風一路劫持,最後迷失在失落之城宮殿邊緣的漆黑空間之中。
他那樂觀與堅定的內心,正在被現實一點一點殘忍的破壞,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