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他之水?”炎令問道,又抬頭仔細調動著全身的感官,極力捕捉身處水中的全部感受。
外表的波紋和磷光,全然是屬於失落之城的湖泊的掩飾,在這蔚藍色的水面之下,則是帶著些許暗淡和漆黑的小型宮殿。
這裡沒有水草,沒有魚類,甚至連任何屬於生命的物質都找尋不到,有的只是水流湧入肺部之後,呼吸之間所進出的些許聲響。
“它代表著生命。似乎是一個笑話。”周執風淡淡道,將火銃重新揣回了腰間,盯著眼前的古老鵰塑上下打量,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看著周執風將身體背去,炎令仔細觀察著周圍。
似乎在水面之下,帝國的傳統制式火銃並不能產生任何作用,如果拋棄魔源力的因素,單憑體力,或許自己還有反抗周執風的機會。
他是一個獨立的人,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倘若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對於這個帝國的將軍來說,豈不成為了一個笑話。
縱使失落之城被周執風交還給了狂風,而它並沒有被像威力巨大的弓箭被隱藏一般,他的未來也只能充斥著一片暗淡,並未有任何可以被饒恕的機會。
想到這裡,炎令悄聲將身後的碩大箱子緩緩放下。
先是一角,接著是整個的底面,以確保悄無聲息。
似乎周執風並未觀察到身後的這點異動,反而在對著雕像的某處敲打,按動了什麼之後,向後退去兩步,雙手合十,額頭底下,做著簡單的祈禱:
“偉大的風神,我讚美你,你保佑我。我是風的孩子,也是屬於風的臣民。我們失落了萬年,在今天,經歷了寒冰的封印,烈火的灼燒,造物主無盡的考驗,我終於能夠站在您的身邊。您建立的拉普達將會重現於這個世界,它將不會再懸浮於空中,而是會與萬物一道,發揮著屬於他的未來。保佑我。”
站在他一旁觀察著等待體力恢復的炎令,臉上並未有更多的表情。對於神明的尊敬雖然在炎火帝國這個屬於東方的國度中並沒有那麼明顯。
甚至這裡的人民並不會向大陸其他地方之人一樣,面對生活,甚至只是見面都要讚美神明。而他們,知道創造一切的只是自己的雙手,所以並不會讚美任何未知甚至從未見過的神秘,只會讚美勤奮與勞動。
“風之神明,可笑。”炎令內心唾棄道。
倘若風之神明真的存在,面對即將造成千萬人死亡的舉動,不知他又會做何感想。
“不過中部帝國的人,對神明的執著並不亞於大陸西邊之人。但如果神明真的存在,就應該認真看看這個世界,百年前這裡的一片熔岩和火山,充斥著灼燒和死亡的炎火帝國。要不是我們的先祖一步步改造,憑藉神明,他們又能做什麼。”炎令繼續在內心唾棄道。
對於這個問題,他彷彿有說不盡的反駁和唾棄。
炎火帝國的皇室,確實也是五百年之前改造這片火焰之地的領頭之人。他們的痛苦,他們的災難,甚至是他們的死亡,才造就瞭如今說是世界最為強大的也不為過的帝國。
“屬於風的神明啊,請你展現你的力量,為我們開啟通往核心區域的大門。整個風之族將會為你感謝,整個人類,將會因為你而重新得到救贖。風啊。”
周執風進一步的祈禱讓炎令剛剛準備衝刺上前的身體做了一個短暫停頓,雖然周執風整個祈禱中大部分的文字都是廢話,但“失落之城核心區域的大門”,確是和他息息相關。
“似乎應該等待通道開啟,否則這裡動手的話,我要去尋找失落之城的大門,又得耽誤更多的時間。”炎令猶豫著,剛剛攥起的拳頭也被黯然放下。
他此刻更像是一頭帝國北境草原之中的狼,雖然在暗夜之中冒著綠色光芒尋覓獵物,甚至在不利條件之下需要蟄伏,但他不能冒進。他並沒有與前面隊伍的任何人取得聯絡,雖然他們很大可能已經失去了生命,但整個局勢的難度並未改變多少。
這是屬於地獄級別難度的任務啊。
炎令這樣思考著,也做出瞭如同狼一般的狡黠眼神,盯著眼前類似獵物的周執風,只要他將通道開啟,他就會徑直上前,重新將主動權奪回。
緊盯著的周執風在短暫的祈禱之後並未轉身,而是緩慢地起身,雙手湧動出純粹的綠色光芒。
這是屬於木之魔源力上級的風之魔源力。
雖然半個小時之前炎令還並不相信,但此時此刻,這股力量真是地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風啊,展示你的力量吧。”周執風吼叫著,從他的雙手,他的後背,以及他的額頭處,濃郁的綠色能量像是不要錢一般地湧出,向雕像的一個小點處匯聚而去。
炎令仔細地觀察著,那個小點,就是雕像老頭的眉心位置。
“帝國之人的神話中,眉心是個重要的地方。他作為失落之城中的人,也會把力量匯聚在這裡,真是巧合了。”炎令笑道,一動不動。
湧動的風之力量在維他之水中掀起屬於陸地中狂風一般的呼嘯與旋轉,這並不存在浮力的水源之中,任何的擾動並不能夠影響伸出之人的身體分毫。
那些綠色的光芒,像是演化為了一個個幼小的精靈一般,化作一個個綠色的圓球,不斷灌入雕像眉心位置。
炎令腦部著,這些“精靈”如果會說話的話,是不是會大聲地讚美造物主,讚美風之神明呢。
咔,咔,咔,咔。
細微地機械運作聲響不知從湖底的哪個方向傳出,但周執風手中的魔源力,像是源源不斷地持續地灌入,並未有著任何減弱或是停歇。
機械聲響,魔源力呼嘯,水流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