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六合,三山四海,大小洞天,六界中靈氣充沛之地數不勝數,可天下之大卻沒有我容身之地,我只能待在這六界之外的‘無序之地’,不過苟延殘喘,虛晃度日。
好恨啊!我好恨啊!
我恨魔君小兒欺詐於我,不遵守當初約定,視我為棄子。我恨神界走狗算計於我,只敢暗中行刺,把我封印。我恨這六界之中烏煙瘴氣,源源不斷的邪念全部由我吸收,我恨這群神明為了晉升,而創造了我。
我不屬於六界管轄,神也不能統治於我,我本不該如此,可為什麼每次離成功都差那麼一點?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我怎會落敗在這群蝦兵蟹將手中,將我封印。
如果天不容我,為什麼還要讓我出現?
在我封印的三千年後,一位男人突然闖進這無序之地。我驚訝於區區人類沒有一點法力,竟可以找到這六界之外,並且完好無損的進入結界中來。
他穿著我從來沒見過的服飾,戴著黑帽,雙眸深紅就好似瑪瑙玉石,我看見他手裡正抱著黑貓。那隻黑貓被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上古兇獸朱厭,可男人明明只是一個人類,為什麼能夠與兇獸相處,還把他當做寵物看待?
我感覺不到男人身上有一點法力波動,可他一揮手就能將我制服,那種威壓感,竟然比當初打敗我的那個人還要強大。
我看著他打破了無序之地的封印,將我發出,對我沒有提出任何條件,只是讓我允諾,日後幫他做一件事。
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我知道這個男人絕非凡物,不敢惹惱於他。出來之後我便開始召集曾經的部下攝魂獸,命令它們到人妖兩界為我攝魂吸血,助我重鑄真身。
千年後的六界,我明顯感到邪念更為旺盛,這令我興奮不已,這些分量十足的邪念足已讓我在短時間內恢復到當年巔峰或者是超越巔峰。
可漸漸的,我發現這些人類的邪念竟然在我身體裡久而不散,不能將其充分吸收,它們影響著我的心智。很奇怪,我搞不懂為何以邪念為食的我,居然消化不掉這些人類邪念。
有一部分未消化的邪念中還摻夾著一絲光明,就像是最後的曙光,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這光明背後是一個男人的身影,是他身上的散發光,就好像沐浴在初春的太陽下一樣,我很厭煩這種感覺。
我開始密切關注這件事情,找到為我送來這些邪念的攝魂獸,在它們的口中我得知這些邪念都是來自女人,同是來自一座北方城市中的女人們。
於是我便化作人形前往北方城市做起了調查。那男人曾告訴過我,在他計劃沒開始之前,希望我不要大張旗鼓進攻人界。我向來遵守承諾,即使被魔君欺騙後,也依然如此。除此之外,我更加害怕的莫過於男人隱藏的實力。
我在這家叫做‘月巴克’的咖啡店觀察他已有三天的時間,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認出此人正是神界中的春季神。在看到他曾經的弟子如今是這副模樣的時候,我心裡第一次感覺到了世態炎涼,如果不是有約定束縛,我真想上去揍他一頓。
我搞不懂一名堂堂神明,他的關門弟子,為何連一個簡單的騙術都不能看穿。在這家叫做‘雙城’的人間酒館裡,酒館夥計無論拿出價格高出市場價格多倍的酒給他,他竟然沒有一點察覺,全部照單全收,真乃愚蠢之極。
我終於忍不住坐到了他的身邊,想借機嘲諷他一番,可他卻似醉非醉的對我說,我喜歡喝酒,尤其是冰鎮的酒,可是冰鎮的酒要在冰窖裡放很長一段時間,取出來才會好喝,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不懂便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喝乾了酒杯裡的酒,對我說,人間已然如此“病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足夠形成的,我從來不想改變這個世界,所以就要學會接受,我只是想體驗這種感覺。
他眼神迷離的看著我,又對我說,其實我在你進來就發現你不是人類,也不是神明,可即使你是妖又如何呢?我也不會對你怎樣,人神妖本就該和平相處在這六界之中,我們都是這六界中的滄海一粟,更應該要共同享受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