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之下,陳文驚訝地發現,這戶人家居然會說法語,而且說得非常好,英語只是業餘。他悄悄為法國點了贊,非洲殖民地開闢得真是到位。
風水輪流轉,輪到陳文給巫小柔做翻譯。見陳文有得瑟的表情,巫小柔伸手在陳文腰上掐了一下,怪疼的。
這戶人家姓穆薩,每個人的名字都是長串,陳文只記住了統稱。
他隱約想起前世記憶,2011年索馬利亞海盜阿布迪瓦里阿布迪加迪爾穆薩被美國法院判處34年徒刑,原因是這個叫穆薩的海盜劫持了美國遊艇,綁架了4個美國人。
陳文心想,不會這麼巧吧?便詢問:“穆薩這個姓在你們索馬利亞是獨有的姓氏嗎?”
穆薩先生回答:“當然不是獨有的姓氏,索馬利亞很多人姓穆薩。”
聊天繼續。
穆薩一家原本生活在海岸城鎮埃勒拖雷,位於索馬利亞西南兩百多公里。美軍登陸索馬利亞,順帶把附近的馬爾卡、埃勒拖雷等所有沿海地區也控制了,並且把索馬利亞當地人驅趕進了內陸。
穆薩全家八口人不得不向內陸逃難,夫妻倆用板車拖著六個孩子,步行了兩百多公里,來到了雅各布拉瓦伊。由於缺乏食物和飲水,最小的那個不到一歲大的孩子餓死了。
抵達雅各布拉瓦伊,發現這裡的人幾乎全都跑了。當地人逃向了更西部的朱中巴州,那個州的西部是索馬利亞和肯亞的邊境。
陳文問:“拜州的索馬利亞人逃向西邊,是打算越過邊境,逃進肯亞嗎?”
穆薩先生說:“我們索馬利亞人,有
些人會跑去鄰國,但很多人不願意去肯亞,那邊也很窮,沒有吃的。”
陳文問:“為什麼還有很多人要往西邊逃難?”
穆薩先生說:“聯合國部隊和肯亞部隊在邊境設立了隔離區和難民營,每天發放一次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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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又問:“為什麼你們一家人不去西邊難民營呢?”
穆薩先生說:“去西邊的人太多了,糧食肯定不夠吃。這邊雅各布拉瓦伊的當地人幾乎跑光了,我們住在他們留下的房子裡,這裡是我們自己的國土,總能夠找到一些吃的。”
穆薩先生還說:“等到將來不打仗了,我們一家人還是要回到海邊去,繼續做漁民,那才是我們擅長的事情。”
穆薩太太插話:“從這裡到西部邊境,有五百公里,我們沒有汽車,如果再拉板車走過去,我們全都要餓死在半路上。”
巫小柔問陳文:“我們能幫他們嗎?”
陳文搖頭:“我們的車,裝不下他們全家八口人。如果裝他們,那麼後車廂的物資全都要扔掉。沒有那些汽油桶,我們的車不可能到達西部邊境。況且吧,這邊像穆薩一家人的當地人太多了,村子裡恐怕有幾十家,你幫不過來的。他們留在自己國家,總會有生存辦法的,你就別發慈悲心了。”
晚上8點,睡覺。
雅各布拉瓦伊位於南緯2度,1月份白天氣溫30多度,夜裡氣溫只有20度,很是涼快。
呆在睡袋裡會覺得有點小熱,三人拿睡袋做地墊,打地鋪,蓋軍裝。
1月17日,星期天。
清晨,起床,用餐,出發。
穆薩先生建議:“你們穿著美軍軍裝,容易被我們當地民兵誤認為是美軍。最好別穿了。”
穆薩先生還對路線給出了指引:“雅各布拉瓦伊外圍公路沒有向西南的路,你們離開這裡只能向西北和東南。西北有民兵,東南有英軍。你們可以穿過西邊的荒漠,我看見你們車裡有四個備用輪胎,你們去薩科,那裡的公路是南北走向,你們可以向南前往基斯馬尤。”
車上的物資很珍貴,不能輕易送人,陳文贈送了一千美刀現金給穆薩一家人。
穆薩的5個孩子當中,最小的一個只有不到3歲,是個男孩。
陳文抱起這個叫做小穆薩的男孩。
男孩體重很輕,笑起來很天真。
與穆薩一家人道別,陳文三人沒再穿軍裝上衣,只穿著短袖衫,駕車離開雅各布拉瓦伊,車開進了西邊的荒漠。
荒漠不是沙漠。
兩者有相似之處,比如都乾旱。
荒漠的土是硬質的,地下遍佈石頭,大大小小的,對汽車而言是巨大的危害。
薩科位於雅各布拉瓦伊正西稍稍偏南的方向,距離兩百公里,地形很像摩加迪沙西北的那個垃圾傾倒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