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鈴玉嘆氣：“你看問題挺深刻的，真不愧是大才子啊。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唱不下去了，不光是我自己煩透了唱甜歌，市場上我的歌帶也已經賣不動了。”
陳文問：“過去兩年中唱不是逼著你出了八十八張專輯嘛，你拼質量拼不過，拼數量也能發財啊。”
李鈴玉說：“別提了，哼，我和他們簽約的時候，我太年輕，不懂這裡面的事，而且那個時候內地行情也是這樣，我的協議分成很低的。你不要以為我的歌帶賣了上千萬張，我就能拿到好多錢。給你交個底，我遠比你以為的更窮。”
陳文側過身，雙手環住李鈴玉美好的身材，小聲說出了中唱在80年代與歌手籤的糟糕分成比例。
李鈴玉先是吃驚，很快表情暗淡：“差點忘了，你是圈內高人，知道這些也是正常的。”
李鈴玉說道：“我現在已經過氣了，被你那個師姐打得滿地找牙，歌迷喜歡年輕女孩，我這種老女人他們不愛聽了，所以我必須轉型。我告訴你，如果我的歌帶還能賣得動，中唱肯定不會放我走。”
陳文問：“你轉型的事，中唱不支援你嗎？”
李鈴玉嘆氣道：“這不是支援不支援的事，他們已經沒必要在我身上繼續投資源，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江河日下，再不拼一下就真該退休了。”
李鈴玉說道：“大地唱片給了我搏一次的機會，他們給的分成條件比中唱好太多了，如果我這次轉型成功了，第一張專輯賣出一百萬張，再來兩三張，我養老的錢就徹底不愁了，大地也可以賺不少。”
陳文問：“這樣聽來，你是恨死甜歌了，讓我給你寫成熟女人歌，對吧？”
李鈴玉忍著身體的疼痛，耐著性子求陳文：“是這意思，拜託你了。”
陳文心裡嘆氣，他知道前世李鈴玉的這次轉型最終很失敗，而且他還知道，李鈴玉脾氣特別倔。
在前世1993年錄製《女人心緒》的時候，很多同行勸她，加幾首甜歌進專輯，但李鈴玉打死也不肯，非得弄出一張徹頭徹尾的“怨婦專輯”，結果歌迷不買。
這女人的脾氣就是這樣的，一輩子跟周圍人擰著幹。
身邊朋友勸她別結婚，她非要閃婚。知心同僚勸她轉型的時候捎上幾首甜歌進專輯，她發毒誓再也不唱甜歌。再後來嘛，前世她要嫁給一個猶太人，有朋友也勸她別移民加拿大，她不聽，結果婚姻維持6年就再次離婚。
聽人勸，吃飽飯。
這女人
一輩子就從來不聽人勸，陳文也沒義務去改變她。
一個人最難改變的，就是性格。
陳老妖性格的一大特點就是特別容易接受變通，前世窮的時候他總能隨遇而安，這一世富了，他凡事都拿錢來做信仰，百戰百勝沒煩憂。
既然倔到家的玉姐想要怨婦歌，陳文當然要滿足她了，甜歌皇后的夜宿，應該讓她開心。
陳文問：“你和大地的新專輯，現在什麼進度？”
李鈴玉說：“計劃弄10首歌，現在已經有了兩首。”
陳文知道《女人心緒》在前世的發行時間是1993年5月，他問道：“兩首什麼歌，唱一遍聽聽。”
李鈴玉縮在被窩裡，忍著疼痛，唱出了《愛情天書》和《女兒心思》。
陳文從床頭櫃找來紙筆，寫了幾段歌詞：“你看看這個，感覺怎麼樣？”
李鈴玉讀了兩遍：“挺好的，挺合我口味，大才子你行啊。”
陳文明白了，紙上的歌詞李鈴玉沒見過，證明大地唱片的人還沒創作出來。
於是，陳文寫下了《春》和《揮揮手》的歌詞簡譜。
盜歌就是這麼簡單。
前世《女人心緒》10首歌，全是李鈴玉親自把關挑選的符合她執拗心結的歌曲。
今晚陳文躺在李鈴玉的床上盜出的兩首歌，實際上就是前世李鈴玉和大地唱片反覆科研的結晶。
非常精準的，兩首盜歌擊中了李鈴玉心坎裡最讓她感覺舒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