箑(shà),扇也。這文曲箑宗便是以摺扇作為武器的門派,並且還是“宗”,可見此人來頭果然不小。
翰墨四友更是面露恭敬,許有才笑著說,“原來是‘文曲八聖’之一的‘書聖’李書名,李先生。”
李書名仰天大笑,搖頭道,“先生二字不敢當,在下只是和諸位一樣的落第秀才罷了,賞臉的稱呼一聲‘學兄’便可。”
許有才擺了擺手道,“先生書法當世第一,本門不才,對書法略有涉獵,家師對先生更是推崇備至,引為知己。家師的忘年之交,我等小輩怎敢與先生稱兄道弟。”
李書名道,“有才兄過謙了,貴派對書法豈止是略有涉獵,那可是鑽研精通的很,將書法運用於劍術,貴派的‘劍行九變’無論在書法還是劍法上的造詣都稱得上是登峰造極。”
這幾句說的四友心裡十分受用,個個面露驕傲之色,許有才更是笑的滿心歡喜,連連搖手,“先生謬讚了!在先生的‘蘭亭醉書’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這兩人一人一句的互誇著,全然將剛入場時那幾句罵四友的話拋諸腦後,這種先兵後禮的情況讓聶澗楓和劍音摸不著頭腦。
聽他剛開始那兩句譏諷,還以為是友非敵,現在聽起來他和翰墨劍宗還很有交情,在書法上更是惺惺相惜,現在他們也不知這人是敵是友了。
“有才兄,究竟為了什麼事,讓閣下對一個小姑娘施以重手?”
許有才看了一眼唐珊雨,依舊面不改色的笑道,“這是本門與南宮劍幫的積怨舊仇,先生不必多慮,還請自便。”
言下之意就是叫他不要多管閒事。李書名笑著說,“一月後便是武宗大會,到時你們兩派的恩怨可以在萬人見證之下清算,又何必急於一時,落下個欺負後生的壞名聲?”
雖然他說的有理,但許有才卻沒有放手的意思,“這是我與這丫頭的私事,此刻我便以我個人之名與她算賬,與兩派恩怨無關。”
武林中人私下尋仇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官府都沒法過問。有道是“江湖事,江湖了”,可他卻忘記了一點,武林之中“多管閒事”也是尋常事。
李書名沒有再說,而是將摺扇收起,握於胸前。
就這麼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卻讓許有才嚇得下意識收了手,這並非出自他本意,只是再反應過來時已經放開了她,只好強笑道,“今日我便看在李先生的面子上饒了你,一月後的武宗大會上,我要你們在江湖上除名!”說罷轉身便走。
唐珊雨哪肯放過他,拿起劍就要衝上去,被劍音攔住,小聲說,“不要妄動,忍一忍就過去了!”
聶澗楓比她還憤怒,只是想到對這些人的底細不熟悉,貿然動手萬一出了什麼事,很可能會影響一個月後的武宗大會,此時也只能忍一時風平浪靜了。
唐珊雨氣呼呼的放下劍,劍音這才放心,對李書名拱手道,“多謝李先生相助。”
李書名的摺扇重又開啟,輕搖兩下說道,“客氣了。姑娘是南仙子新收的門徒?”
“是,我叫符劍音,這位是與我一同入門的三師兄,聶澗楓。”
李書名與聶澗楓互相行了禮,見唐珊雨不理自己,李書名也不生氣,習慣了似的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
劍音好奇的問道,“大師姐,你好像很不喜歡這個李先生?”
唐珊雨瞥了一眼旁邊那桌的李書名,沒好氣的小聲道,“師父的跟屁蟲,自從五年前在武宗大會上見過師父後,已經纏了她五年了,逢年過節就上門拜訪,煩透他了。”
劍音對那人挺有好感的,不止是長相儒雅英俊,更是有一股仗義俠氣,“我看他還不錯啊,怎麼會煩呢?”
“和翰墨劍門那幫偽君子有交情的,怎麼會是好人,物以類聚!”
聶澗楓居然也贊同道,“沒錯,多半也是個偽君子。”
小孩子不懂事就算了,沒想到聶澗楓這個大人也莫名討厭他,劍音大感奇怪,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劍音隱約覺得這兩人討厭他的理由多半是因為他追求南宮羽。
看著這兩人的表情,劍音無奈的搖頭。
愛呀……自私的愛呀……
“可他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你真的不和他打個招呼嗎?”
“哼,我才不要他救!再說了,他根本啥都沒做,就說了兩句話而已。”
看似是這樣沒錯,但剛剛許有才分明是被他的一個動作嚇退的,劍音不解的問道,“我看他將摺扇一收,那個許有才就嚇得放開了你,這究竟是什麼緣故?”
“江湖流傳的‘書聖不合扇,合扇即見血’。扇子和劍不一樣,我們拔劍就代表要動武,可對於摺扇來說不同的人‘拔劍’的架勢不同,像李書名的‘蘭亭醉書’就是合上摺扇施展的武功。相對應的,另外七聖的起勢各有不同,比如棋聖就是‘開扇’,和李書名相反。”
劍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江湖上的這些奇怪的知識還有很多需要學呢。
經過這番變故,唐珊雨點的菜已經陸陸續續上來,放滿了桌子,他們三人的碗筷都沒地方放,就這樣還得疊起來才夠放得下這九道菜,簡直比宴請丁主教的那晚吃的還多,可那晚是六個人,如今只有三個。
唐珊雨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拿起筷子就吃,今天白馬筱給她的委屈還沒消化,又差點被那個偽君子侮辱,憋了一肚子氣的她食慾特別好。
“師兄啊,我聽聞南宮童子幫可是江湖第一窮幫,怎麼一頓飯吃這麼多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