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豪邁的喊聲一出,便見原野之上黝黑的天空,霎時變得一片血紅。
俗話說,血紅當天,顏色染地。
當天空變得一片血紅之時,黝黑無比的原野大地也無可避免,同樣被這片血紅佔據。
若是站在高處遙遙俯視而下,可見這片血紅染地的原野上,隱約點綴了兩個周身血紅的光點。
這兩個周身血紅的光點,一個是鬼魂孔宇盛,另一個則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
奄奄一息的我暫且不提,先提提那鬼魂孔宇盛。
自孔宇盛看見天邊血紅之後,神情霎時變得凝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過這片血紅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天邊血紅悄然消失,原野大地上恢復一片寂靜。
寂靜之中,孔宇盛又動了,扯開鬼魂喉嚨再喊:“天賭地賭不如你我相賭,鬼靈魂靈不如我之賭靈,賭之一道,不外是生、老、弱、病、殘、衰、死、哀,今日鬼魂孔宇盛,以魂飛魄散之代價,換一場與你對賭之機會!鬼賭之法起!”
“起”字一出,原野天空上風翻雲湧,雷霆萬鈞,真是好不熱鬧。
就在原野天空風雷盛行之時,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從天而降:“與人賭索然無趣,與鬼賭其樂無窮,可!”
聽見“可”這一字之後,孔宇盛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連嘴角都滲血了。
我見此笑容,只覺心裡很痛很痛,比剜心之痛還要痛上千百萬倍。
可我又能幹些什麼?不外是心痛一陣罷了,根本阻止不了孔宇盛的踴躍犧牲。
孔宇盛笑了好久好久,待天邊風雲不再翻滾,待天邊雷電不再划起,他才斂容屏息沉默不語。
沉默了半晌,孔宇盛才伸出雙指,徑直指向躺在揹包之中的守則。
他一邊遙遙指著守則,一邊漠然地輕啟嘴唇:“鬼賭之法已起,還請鬼桌速速現身!”
話畢,便見揹包之上升起一團陰森恐怖的血光。
這團血光剛從揹包之上升起,便“咻呼”一聲脫離了揹包,緩緩懸浮在半空之中。
孔宇盛望著這團血光,眉開眼笑:“鬼桌既已現,還請朦朧散,朦朧散之間,鬼桌現真身!散!”
“散”字剛剛落下,便見視野之內的血光霎時散為了一團血霧。
詭異的是,這團血霧剛出現沒幾秒便虛化扭曲,最後化為一張全身血紅的麻將桌!
眼前這張全身血紅的麻將桌我認得,正是鬼物圖鑑中所描繪的麻將方桌!
也就是說,孔宇盛竟將鬼物圖鑑中的麻將方桌召喚出來了!
孔宇盛將這張周身血紅的麻將桌召喚而出後,便一臉落寞地盯著我,盯著我身軀之上的紅色旗袍。
他盯了好幾分鐘後,才依依不捨地自言自語:“老婆,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勿念!”
緊接著,孔宇盛便雙手一揮,暗暗指著我,指著我胸膛之處如拳頭大小的血洞:“詛咒之洞藏人臉,人臉速速來對賭!”
孔宇盛的吼聲剛落,我便感覺到自己胸膛之處腫脹不已,彷彿正在東西要從裡面擠出來!
“難道……難道那五張人臉真進入了我的胸膛之處?!”想到這種情況,我心底猛然大驚。
就在我心底大驚的時候,便隱約看見五團腥臭濃郁的血氣,從胸膛血洞處飄了出來。
這五團血氣剛從血洞處飄出,便倏忽之間變成了五張人臉。
這五張人臉一樣的血肉模糊,一樣的綴有一隻長鼻子,分明就是先前所見那五張人臉!
現在這五張人臉就在視野之內,我終於明白那陣令人痛不欲生的剜心之痛,果然來源於這五張人臉!
可以說,血洞的形成以及莫名其妙的剜心之痛,都是這五張人臉的傑作!
隨著這五張人臉離開胸膛,我感覺到那陣剜心之痛驟然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剜心之痛驟然消失之後,我的力氣終於恢復一小半,不再像先前那般奄奄一息。
依靠著這一小半力氣,我下意識往胸膛處望去。
可不望不要緊,一望令人震驚失色。
只見明明位於胸膛處的拳頭血洞,竟然伴隨著那陣剜心之痛一起銷聲匿跡了!
“這是怎麼回事?胸膛處的拳頭血洞呢?”震驚之餘,我艱難地抬起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