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著孔宇盛深挖泥洞,從泥洞中鏟挖而出的東西,除了黝黑的泥土就是分外不顯眼的小石子,絲毫不見旗袍女人的身影。
看到這副場景,我心中的恐懼漸漸消退,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孔宇盛的確是發瘋了,我還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走出錦繡樓。”
“那位住在A棟201房的管理員,也就是和我一起打麻將的六旬老婦,也不知最後為何銷聲匿跡,要不先去A棟201房看看?那個房間裡似乎也有些秘密。”粗略地分辨了一下方向,我便邁起腳步遠離孔宇盛,前往錦繡樓的A棟大門。
可就在這時,孔宇盛瘋癲的叫聲從背後傳來:“老婆……我老婆果真在泥土裡面!”
循著這道瘋癲的叫聲,我猛然停下腳步轉頭望去。
只見衣衫徹底被鮮血染紅的孔宇盛,發瘋般扔掉手中的鐵鏟,跳進了那個漆黑的泥洞之內。
原本那個泥洞不過半米寬一米深,但經過孔宇盛的不斷深挖,那個泥洞赫然變成一個兩米寬三米深的森然大洞。
由於這個森然大洞全被黑暗所佔據,我只好點亮手機電筒,往大洞之內照去。
首先映入我眼眶的,是孔宇盛全身血紅的背影。
此時此刻,剛剛跳入森然大洞之內的孔宇盛,正麻木地站立在洞裡,茫然地盯著自己的腳底,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不過孔宇盛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很久,不出多時,他便失魂落魄地小聲唸叨:“老婆……我來了……我來救你出來了。”
他一邊小聲唸叨著,一邊僵硬地蹲下身軀,開始用自己的手指,不斷地扒拉腳下的泥土。
隨著孔宇盛用手指扒拉泥土,我依稀可以看見一道道殷紅的血液,正從他的指尖中流淌出來。
這些從指尖流淌出來的血液,漸漸與森然大洞中的泥土混合在一起,令黝黑的泥土徹底變成一方觸目驚心的血泥土。
血泥土赫赫在目,連周遭都飄起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聞著這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總有些頭暈目眩:“瘋癲的孔宇盛很可怕,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可是我連腳步都還沒邁出一步,便又聽到一道叫聲傳來。
“老婆……我看見你了……我看見了!”我翕動耳朵分辨了一下,發現這道叫聲又是來自孔宇盛。
“這隻死鬼要鬧騰到什麼啊?”望著蹲在大洞裡瘋瘋癲癲的孔宇盛,一股說不盡的厭煩之感襲上我的心頭。
就在自己陷入厭煩的時候,我冷不防瞥了一眼孔宇盛腳下的泥土。
這不瞥不要緊,一瞥嚇一跳,只見孔宇盛腳下森然的紅泥之中,居然出現了一塊同樣森然的紅色布料!
而且這塊紅色布料我認得,正是來自於旗袍女人身上的紅色旗袍!
“難道旗袍女人真在泥土裡面?”這個想法甫一萌發,便瞬間佔據了心頭。
我連忙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塊紅色布料,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最後我隱約發現,這塊紅色布料,不過是那身紅色旗袍的冰山一角,相信紅色旗袍的其餘部分,正深埋在泥土之下!
我能發現的細節,孔宇盛這隻鬼當然也能發現,他當即焦急地翕動手指,往這塊紅色布料之下挖去。
“老婆……你別急……老公來了……老公來了……”孔宇盛一邊用手指往下挖,一邊聒噪地念念有詞。
也不知孔宇盛挖了多久,那身與紅色布料連通的紅色旗袍,終於從泥土深處顯現出來。
望著這身鮮紅如血的紅色旗袍,孔宇盛一下子崩潰了:“老婆……老公終於找到你了……你有沒想我啊?”
徹底崩潰的孔宇盛一邊泣淚如血,一邊捧起那身紅色旗袍,將它溫暖地擁入懷裡:“老婆你別怕,以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看到孔宇盛這副淒涼又悲情的模樣,我瞬間納悶了:“旗袍女人的那身紅色旗袍為何出現在泥土深處?既然旗袍女人的那身旗袍在這裡的話,她本人在哪?孔宇盛又為什麼將紅色旗袍喚作自己的老婆?”
自從看見那身紅色旗袍後,這三個疑問便在心頭上氤氳不散,我只好朝著蹲在洞裡的孔宇盛吼道:“孔宇盛!你發什麼瘋!這只是你老婆穿的旗袍,根本就不是你的老婆!”
孔宇盛仍擁著那身旗袍,一臉沉湎過去的表情:“不,你說得不對,這就是我的老婆,可憐我的老婆喲,居然在泥土裡面藏了這麼久。”
見孔宇盛還是認為那身旗袍是他老婆,我頓時急了,也跳進了那個森然大洞之內:“它只是你老婆的衣物,並非是你老婆!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算了,你還是把這身旗袍給我吧!免得你瘋瘋癲癲的!”
我一邊激動地說著,一邊試圖強搶孔宇盛手中的旗袍。
這下可把孔宇盛惹急了,他猛然推開我的雙手,凶神惡煞地盯著我:“誰也不能搶走我的老婆!誰也不能!誰想搶走我的老婆,我孔宇盛就要誰陪葬!”
此等惡言一出,便見一道血光從孔宇盛身上飄出。
這道血光上一刻剛剛飄出,下一刻就銳利地劃破無盡的空氣,劃破令人恐懼的黑暗,劃破世界上所有的沉默!
我凜然抬頭一望,正好看見孔宇盛那對嗜血的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