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開鹿鳴山,一路向北,走了十幾里路才遇見一座小村莊,村子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
許道雲花了些銀子,讓鐵牛去僱來一輛四拉馬車,趕往清平府。
這荒村野地,連馬都難找,更何況是馬車,而且還是四拉馬車。
最後還是在村中一個富戶家裡找到的馬車,一開始死活不賣,最後亮出身份,那富戶雙腿立馬就軟了,當然是千依百順。
馬車上,許道雲閉目運功,真氣源源不斷注入嚴登武三人體內,而他們原本慘無血色的臉,也逐漸恢復了一些紅潤,氣息也不像先前那般細若遊絲,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但至少把性命保住了。
一盞茶時間過後,許道雲停功睜眼,重重鬆了口氣,“呼,大功告成。”
他掀開車簾,坐到馬車外邊,將酒葫蘆遞給鐵牛,笑道:“鐵牛,還有多久才能到清平府啊。”
鐵牛:“再三五個時辰就能到,大哥不如先去休息一會兒。”
許道雲搖頭,“不了,這裡頭悶,還是外面清爽。”
說罷,他飛身躍上馬車頂,左腿搭著右腿坐下,運轉玄功,閉目調息。
馬車疾馳在官路大道上,半個時辰後,遇到了騎著幾匹瘦馬的黃雁遙等人,但鐵牛卻視而不見,直接飛馳而過。
張自明回去馬車揚起的塵土,看向消失在前方的馬車,破口大罵道:“哪個沒教養的,瞎了狗眼嗎!”
囂張的話語才響起沒多久,忽然那輛本該駛遠的馬車又折了回來,張自明正欲上前算賬,今日諸事不順,他正好沒地方撒氣。
可在他看見馬車頂上坐著的一個人後,瞳孔驟縮,先前囂張的氣焰被撲滅的一乾二淨。
一道清朗的年輕聲音傳來:“黃姑娘,你這馬太過瘦弱無力,什麼時候才能趕回清平府啊?如不嫌棄,就上車來吧。”
黃雁遙一怔,旋即抬頭看去,然後面露愕然之色,呆愣道:“許......許道雲?”
許道雲斜靠在馬車頂上,狹長的鳳眸注視著她,笑道:“是我啊,快上車吧。”
“哦...好。”黃雁遙翻身下馬,但還是猶豫著不肯上前。
許道雲眼珠一轉,道:“登武他們都在車上,需要人照顧,我自己也要調息回氣,分身乏術,只能拜託你了。”
黃雁遙又是一愣,又驚又喜道:“你救出他們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好了,有什麼話上車再說吧,我還趕著回去向陳總旗彙報呢。”
黃雁遙重重點頭,跳上馬車,掀開簾子的時候回頭對臉色尷尬又難堪的張自明道:“自明哥,我先走一步,你們一路小心。”
張自明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便再沒有說話,視線始終不敢望向許道雲。
黃雁遙放下車簾,鐵牛調轉馬頭,一甩韁繩,絕塵而去,楊起的塵土再次將張自明等人給淹沒了。
看到嚴登武幾人的慘像,黃雁遙驚呼一聲,雙手捂著紅唇,眼中登時就佈滿淚水,眼中滿是自責的愧疚,竟微微哽咽抽泣起來。
這時,許道雲從馬車頂上躍下,掀開簾子走進來,笑道:“行了,不用哭,雖然看著嚇人,但筋脈骨骼完好,五臟六腑也完整,經我一番治療,已無性命之憂了。”
黃雁遙哽咽道:“那些...那些妖怪實在是太可惡了,居然...把雯娟姐他們折磨成這樣。”
“人妖本就勢同水火,若一隻妖物落在我們手中,恐怕下場不會好到哪兒去,甚至會更慘。鹿鳴山上的那些妖精已經算是仁慈了,至少沒要了登武他們的命。”
黃雁遙眼眸一瞪,氣道:“你!許道雲,你還替那些妖怪說話!”
許道雲擺手道:“哎,我的立場很堅定啊,我只是實話實說。你自己想想,如果那些妖精但凡有一點殺心,登武他們早就死幾百次了,還能等到我去救嗎?還有,我們上山的時候,遇到幾個厲害的妖精,若他們群起而攻之,我必死無疑,但他們沒有,反而提出單打獨鬥,贏一場救一人。”
黃雁遙驚道:“你...你贏了他們?”
許道雲解下葫蘆喝了一口,笑道:“我贏了兩個,鐵牛贏了一個。”
黃雁遙心中感慨萬千,如今的許道雲,她已經有些看不透了。
許道雲問:“那個自明哥是誰啊?”
“哦,他叫張自明,是清平府震天武館的少館主。”
“我記起來了,上次在盂山遇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就說要去清平府的震天武館暫住,不過那小子的嘴可真碎,若不是今日小爺心性有變,早就抽他了。”